“赶快把这些收拾一下,明天他们就要回来过年了,还摆得这么乱。你是不是上课把脑子上晕了……”妈妈的唠叨声又响起,明天是腊月二十八,两天之后就要过年。妈妈口中的他们是指爸爸和奶奶,他们终于要回来过年了。最后一次见到爸爸还是在暑假回家的火车站,那时的我已经泪流满面,记忆中只是你模糊的脸庞……半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我踱到窗边,看着热闹的外面。已近过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街上、马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我在想念,想念仍处远方的你。我知道你已离我越来越近。父爱过于严肃,不会轻易显现,但我相信,你是爱我的。看着大街上的景象,想起小时候和你一起置办年货的景象。
那时的我不过才四五岁,能坐在超市的购物推车里。你平时绝不会给我买糖,说那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可我又偏偏喜欢吃,每次去超市经过卖糖果的区域,我总是眼巴巴地望着那反着光的亮亮的糖果,不断地咽着口水。是因为要过年,你破例买了些糖,我坐在推车里,眼睛紧盯着那包糖,终于等到结完账,你看我盯着糖都盯出了神,笑着给我撕开包装,拿出一块酥糖,亲手剥开糖纸塞到我嘴里。有股冷风灌进了我的脖子,我冷得缩了一下身子,你把围巾给我围上,又抓了一把糖给我,我仰着头对着你咧开嘴傻笑。
但很少我们会有这样的互动,你忙于工作,父女俩没有太多的话题,你和我讨论的焦点很单一,只有学习。有时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交流。就连在小区里偶然碰到,有时也觉得说话比不说话更尴尬。但是我知道,你非常在意我,时时处处关心我。
你关心我的学习,关心我的成绩,关心我的身体。你知道我从小体寒,没少为我找过医生。转回老家后得知教室没有取暖设施,你特意从忙碌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到网上去查什么食物和中药是抗寒、驱寒效果更好的,并把该准备的食材和中药以及制作比例一点一点地详细地告诉妈妈,让她照顾好我。自从我生下来以后,妈妈就再也没上过班。你一手撑起了这个家。不是妈妈不想上,是爸爸不让。他说:“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孩子。”就这样,我十四岁,我妈十四年没有上班,这话也说了十四年。
有时候,你会给我准备一点小礼物,为的是我看到礼物时的兴奋,那时你也会很高兴,眉眼间都流露出少有的欢乐。有时候,你会为了我的一点点错事而严厉地指责甚至是打我。当时我很讨厌你,但现在我明白,那都是为了我,为了我成长成更好的人。
但你从没为成绩而责骂或打过我,你总是觉得,我尽力了就好。就算是我的数学差到刚刚及格或有时不及格时,你对我说的,只有考试错题的分析。你甚至不惜花大价钱,在本不富裕的家境下给我报了几个一对一的数学班,我的成绩才有所好转。那时你看似不关心我,却又在全方位地关注我。
时间真是无情无义,我们父女俩本一起生活时话就不多,现在我转回老家上学交流更是少之又少。你在忙,我也在忙。你在忙工作,我在忙学习。六月份就要中考了,我整个人都像上了发条,不停地忙碌着。直到昨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六——还有四天就要过年,我仍旧在补课。我们甚至通电话整整半年来也只有两三次,每次一两分钟,且讨论的都是学习。但我知道你惦记着我,心里有彼此就很幸福了。我忙、我累,但我没有怨言。我想念你,我牵挂你,但多年的隔阂让我对你亲口说不出这些话,只是在学习上更加努力。我知道你们的付出只是为了让我好一点,更好一点,再好一点。我不会,也没有理由去埋怨学习带给我的压力,我只知道我要好一点,更好一点,再好一点去回报你们对我的付出。
望着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象,我想,你应该很高兴吧,马上一家人又要团聚。可这次的团聚是短暂的,十几天后你又要返回公司为整个家打拼。我也会带着你们的寄托给我的希望继续努力地向前进。可在心中总是甜蜜的,为了自己爱的人付出,又有什么苦的呢?
老师问我们:你心中的年味是什么?我在心底默默地回道:有爸爸的地方,就有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