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的电视机发出牙酸的“吱嘎”声,小小的一方屏幕正放着“xx芭蕾舞蹈比赛”的直播。
屏前的那抹身影一动不不动,眼里流露露出对学芭蕾的向往。
“小萌,去给木槿浇浇水!别老盯着电视!”母亲冲她喊。她极为不愿地挪开脚步,努力敛拢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的心神。
来到小院,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淡紫,其中缀着的粉、白,在葱葱茏茏间尽情绽放,那紫,和二月兰相衬着,紫色的幻想在院内恣意流淌。
她却无心欣赏,只是匆匆忙忙的浇完水,又匆匆忙忙地回到房间。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望着电视中的优美舞姿露出无比羡艳的神色了。
“你真的想学芭蕾?”一个声音打断她纷扰的思绪,是母亲。
“啊……嗯。”她有些羞赧,低头抿嘴笑着,心中却忍不住想着家中条件的恶劣。
“好,明天就送你去,”母亲无奈笑了,“我见你许多次情不自禁的哼着芭蕾舞的曲子。”她惊喜的抬起头,眼眸里似盛有星辰大海。
第一节课学的是站姿。原以为会很简单,没想到规矩颇多,老老师也是极为严厉,一个动作不到位便得留下多练十分钟。几节课过去,她才知道电视上的那些优雅从容都是血与泪换来的。
一个月过去,昔日白皙秀气的小脚不再光滑细腻,脚上的薄茧与血泡触目惊心,甚至连走路都龇牙咧嘴,更别提跳舞。她对芭蕾的热情和想去比赛的火苗已有些暗淡,更多的是对自己失败的丑态抱有的气馁。
那日,母亲带她来到后院。已是暮色,木槿花色颓败,无精打采地垂在枝头。母亲眼中散落几许怜惜,问她:“你可知木槿的花语?”
她还没来得及说“不知道”,母亲便答到:“是温柔的坚持。木槿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绽放。就像太阳不断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又是生生不不息。”
一瞬间,她忆起自己的舞台梦,也忆起那段艰辛却又充实的日子。
她开始更加刻苦,也更加努力,在别人喊苦喊累时只有她默默坚持,脚上的疤痕一层又一层地叠加,密密麻麻。旧伤还未痊愈又添新痕。
慢慢的,她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为老师的得意门生,褪去一身浮躁的她,从中练就了一身清华和悠然,宛如被开凿的璞玉,一颦一蹙都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在得知自己能去参加全国比赛的一刻,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比赛当天。随着音乐舞动的她,从容,形舒意广。她的心遨游在无垠的太空,自由地远思长想。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那样的雍容,又是那样的惆怅。不经意的动作也绝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乐声,整个表演是最美的情感宣泄。
一舞毕,台下寂静无声,不知是谁的掌声惊醒众人,热烈烈的掌声久久回荡。
毫无悬念,她拿了第一。
春去秋来,这已是她学芭蕾舞的第八个年年头。院子里的木槿仍旧,而那个在院子里谆谆教导的母亲却已离开。
她仍清晰的记得母亲走前的话语:“你和院子里那木槿可真像呐。刚出生时粉嫩嫩的,像一个小花骨朵。渐渐长大,你开始学芭蕾,有段时间你逐渐懈怠,虽然我心疼你,但是不想让你后?。一晃眼,如今当年那朵小小的花苞已经盛开了了。等一朵花开,不容易。”
她泪如雨下。
又是几年过去,年岁月悄然而过,她成了一名芭蕾舞蹈老师。
她的学生们都知道,她最喜欢的花,是木槿。每当学生因疼痛想放弃时,她便会亲手折下一朵木槿,问:“你可知木槿的花语?”
不等学生回答,她便自答:“是温柔的坚持。木槿朝开暮落,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下一次更更绚烂的绽放。”
“等一朵花开,不容易。”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