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绿叶成阴,桃树的叶子绿得愈加浓烈,相互掩映的绿叶间,隐约可见绿中透红的桃子。我的眼前不觉又浮现出了备考时的情景:一朵朵桃花在乍暖还寒的早春时节绽放着笑容,或粉或白的花瓣,将这个春天姗姗来迟的北国小城装点得一片繁华,在这片盛景中,我的眼前,渐渐回放起了过去三年中花开的岁月……
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那是上初中后的第一个春日,彼时的学业负担尚轻,考试的频率也远不及后来。在这个轻松的春天,刚刚进入青春年华的我们,如同初绽的蓓蕾,一同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美好的春日。那个春天,正如《春》中所写,是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对于接下来的三年,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美好的期待。还记得,我们撷取新生的嫩柳,结成一个个精巧的环,再缀上一朵朵盛放的桃花……纵然时隔已远,但初绽的花儿稚嫩却惊艳的美以及我们稚气却充满希冀的笑容,依然历历在目,一如昨天。
二
“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
一年的梦想,一年的努力,终于迎来了八年级的春天,那朵小小的花蕾已然盛放。八年是我三年中成绩的最高点。七年时遥不可及的大榜第一,八年时却不知一次的为我所有。占据着制高点的成绩为我的心情提供了不小的舒缓空间。彼时的我,身处“烈火烹油,鲜花著锦”之盛,我的所思,也随着东风中的花瓣,满庭飞去,洒成繁华的花雨……
那时的我正迷恋于古诗词中绮丽的词句。我爱唐诗的盛世气象,也喜五代词的活泼纤巧,更感慨于纳兰词的深情婉转。可是,对于宋词中事儿出现的凄冷心境,我却甚觉不解,繁华中的我身在其中亦迷失其中。那年的春天,桃花开的极盛,极艳,但纷飞的花雨纵然繁华,却已失去了蓓蕾初绽时的满心希冀,我的心亦如那些飘飞的花瓣,迷惘着,不知何去何从……
三
“桃花落已尽,愁思犹未央。”
花开季节,总会有几场煞风景的大雨,见惯繁华的花儿,在风雨的蹂躏下无力地飘落,一地的花瓣与污泥浊水混合在一起,惜花的春风已去,花儿也成了无主的孤魂,在风吼雨泣中几乎皆是香消玉殒的残局。
面对风雨,有的花儿在污泥中蜷缩着,哀叹着自己红颜薄命,也有些花儿在亲眼目睹了繁华的幻灭之后,沉思着,反省着,心情也从迷惘而渐趋平和安宁,成为成熟的、甘甜的桃子,理性地面对生命的第二次繁华,变得更加美好。
九年骤然加重的课业负担,是一场大雨,冲走了所有虚空的繁华,我的成绩已不能使自己继续笑傲风月,脚踏实地的态度也逐渐融入了我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面对书山题海与一天天临近的中考,心情也愈加平静,努力从不会白费,我的成绩也一点点回升。终于又上升到了令人仰望的高度,纵成不了第一,但眼前的路,却也已经有迹可寻。
终于明白,对于一朵花的终极考验,不在于它盛开时花瓣有多绚丽,而在于它凋落之后,能否在反思中结出成熟、甘美的果实。
中考的成绩已见分晓,不能说没有遗憾,但我也已成功踏入了理想高中的大门,其实,这样的结果,或许于我已经足够。真正的结果,远不在此处,它在等待着我用一生的努力去培育。但是,正如一朵花会坚守希望,以面对不时而至的下一次风雨,我的心中,也已充满希望。
“愁思犹未央”,重点不在愁,而在思,只有反思,才能让这枚果子渐渐成熟,实现桃花的新生。
后记
我的初中三年,颇似春光中桃花的一生。七年是初现花颜的满心希望,八年是盛放桃花略觉迷惘的繁华,而九年是花儿历经风雨考验后的反思与新生。
于一朵花,一生已结束。但于我,这不过是生命的一小部分,前方的路还有很长,这枚果子离成熟也还远。更多的积淀,还在今后的人生路上。如花的岁月已渐渐远去,果实的成熟却仍需要时间。不过,我相信自己,会让成熟平实的心境,成为生命的渐近线。
眼前,依然回放着过去三个春天中的点点滴滴,初中三年的如花岁月已成往事,不觉间眼角有一滴泪悄然落下,但我的心却更加平静与安宁,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