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喜欢管妈妈叫娘,觉得“娘”,比“妈妈”,要亲近许多。
于是家里就整天都是“娘,我校服呢?”“娘,我书呢?”“娘,我饿了,给切个水果吧。”好像没有什么,是一句甜甜的“娘”不能解决的。后来有了妹妹,更是顺理成章地天天喊娘:“娘,妹妹饿了”“娘,妹妹哭了,快哄哄。”
妹妹六个月了,我总喜欢抱着这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坐在沙发上,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胳膊,教她喊:“娘!”她不会说话,只看着我的嘴巴一张一合,觉得好玩,眼睛眯成一条缝,“咯咯咯”地笑出了声,还时不时的“嗯”一声,然后仿佛知道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笑得几乎要倒在我身上。娘总是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着我们。明明没出声,可妹妹总能看到她,常扭过头去,小胖胳膊一晃一晃,找娘要抱抱。
我常抱着妹妹,怪娘偏心。若不偏心,我怎么会黑得反光,妹妹白得透明?娘就笑,说怀我的时候没吃燕窝,天天骑车子上班,晒的。也是,娘怀我八个月的时候还在骑车子上班,又是夏天,一天要骑上两个多小时。那个时候我都成型了吧,难怪难怪。我不怀好意地抱起妹妹:“来,晒晒,先天不足后天要弥补啊。”
生妹妹的时候娘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生我的时候却还年轻,只是我出生的时候就胖,非得剖腹产才行。娘总说生我的时候很顺利,打了麻药,不疼,还和旁边的护士聊天,一会就没事了。平静的好像做个小手术。后来听爸爸说,我出生时脐带绕颈两周,才知道我还是个小人的时候,居然经历了这么大风险。突然一阵后怕,摸摸自己的脖子,再摸摸胳膊腿,嗯,还好,都在。
家里要包饺子,我抱着妹妹,让她像猴子挂树似的挂在我身上,然后带着她,到厨房凑热闹。“娘,你咋包得这么快啊。”我看着娘一手拿皮,一手拿筷,两筷一合,一落,两手一握,一放,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就稳稳地落在盘上。我抓着妹妹的小手使劲拍,“快给娘鼓掌。”娘又笑了:“这有啥呀,我十几岁就会包饺子擀面条了。”娘是家里的大姐,舅舅又小,家务自然要分担得多些,以至于舅舅后来几乎什么家务也不会,以至于我几乎要成了第二个舅舅。娘又心软,每次让我干家务,我就喊:“娘,我抱爰爰,你去嘛。”娘就每每答应下来,留下我暗自窃喜地抱着妹妹。
“娘”这个字,平时常喊,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写下来,突然发觉这个字如此厚重。是呀,怎能不厚重呢,我的生命,就发源于此啊。
娘,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