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我想柳先生可能是个双鱼才子,于是好感暴增,可我的柳先生何以没有小五那么出名?
论家世论才情,我柳先生无半点虚的。家中独子,自幼聪颖过人,13岁以文出名,竞争激烈的仕途,凭着少年盛气与一腔热忱,过关斩将,一路平步青云。只可惜这便是此生最无忧。岁月悠悠,道路坎坷,盛年丧妻,孑然一人茕茕独立,迎风对月的夜色里,第一次尝到人生孤独之味。
直到33岁,此前事业有成,婚姻一度美满,整个人生像开口向下的抛物线那样呈上升趋势——亲人相继离世,仕途连遭倾轧。
至死没有等到出头之日。
所幸还有人始终不离不弃——仕途上曾一同平步青云的刘禹锡,便有了七年级那首一扫逢秋寂寥诗风的《秋词》,“兄弟,你也要加油啊!”
柳先生振作了起来,没事也要找事做,寄情山水——背起来疙疙瘩瘩,奇奇怪怪的六句《渔翁》,当时当景,是否他的心也如去年的你我吟诵般此起彼伏?
他开始游历好山好水,《永州八记》——最有名的要属《小石潭记》,乍看之下,山中景致静谧优美。再细品,小石潭下淹着一颗孤凄之心。后人有无迷惑过,此般良辰美景,何以连比兴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犬牙差互”?他心中的“凄神寒骨”又怎得那重重咬紧撕合的恶犬之齿所能形容?同游者五人,他恍若无视,又是多大的失望能透过良辰美景?你我皆不知,哀莫大于心不死。
42岁,两颗近乎迟暮的心盼星星盼月亮地回了长安,一月不到,一首观花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柳柳州自此获名。
孤独是生命里必有的黑暗,它无法穿越,也不可战胜。反观小五,直面孤独,从此再不混流官场,仕途中断却换来了一身清净,自此“五柳先生”名扬千古,多潇洒啊,既能朝九晚五,也能说走就走;或论论东坡,一声“闲人”豁达乐观,何以就能留名青史?
这都是柳先生学不来的“孤独”,可若是论情论景,谁能孤独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