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吟咏开岁月的篇章,让它带着童年从牧童的笛声里远去。在时光的长廊里行进,你站在那门口,用目光送我远去,用岁月为我祈愿,用生命为我祝福……
暮春三月,莺语初解。又一次站在老屋的门口,轻轻抚摸那早已脱漆的大门和干瘪的门檐,像是抚摸岁月的痕迹,一丝感动从心底荡漾开来。
听父亲说,这扇门是爷爷用上等的柏木做成,几十年都不会被虫蛀;然后爷爷又请最好的工匠给它做上门槛,刷上红漆;最后才把奶奶风风光光的娶进门来。小时候的记忆也都伫立在门中。
在记忆里,老屋的门槛是很高的,以至于我每次爬上去都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于是爬上老屋门槛,用征服性的姿势骑在上面,最后得意洋洋地跳下来,便成了我童年的众多乐趣之一。偶尔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当我从门槛上摔下来,即便不痛,我也会嚎啕大哭起来,这时候爷爷总会第一个惊觉,然后飞快地跑过来,抱起我,塞给我一块糖,我的哭声便会戛然而止。
在这样的跌跌撞撞里,我慢慢长大了,而老屋却也像爷爷一样慢慢变得苍老了。有时候在夜里也会听得到它的喘息声,如一头疲惫的老黄牛,一匹瘦弱的老马,一只暮年的黄犬一般。
而爷爷呢,他最爱做的事就是在每天的劳作之后,和奶奶一起坐在老屋的门口,谈着昔日家常,谈起岁月的往事,等着我回家,递给我一块亲手做的大烧饼,宠溺地摸摸我的头,看着那夕阳将天空染透,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之下。
后来啊,奶奶去世,爷爷和他那老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浑身堆满了干枯的皱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么?他也似乎更依恋那门槛了,无论家人怎么劝说,他都不舍得搬离,也还是喜欢坐在门槛上,静静凝望那远方。呵呵,他是在等我放学吗?还是等那夕阳落下地平线?他不回答,只是抚摸了一下那门檐,他望望我,然后继续凝望远方。
我知道,前者,是他一生的积蓄;后者,是他一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