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
“宁,记得带伞,下雨。”妈提醒道。
一路上,雨点成群结队地打在车挡风玻璃上,随着雨刮器向下,又铺成一层雨纱。它们好像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像幅画。
马路旁边的白桦树,也只剩下了它那副轮廓清晰的枝干和几片与强风作顽强斗争的枯叶。摇摇晃晃。“过不了多久,它们就结束了!”我自语道。
“明年就又长了。”老爸应着。
我愣了一会儿,“又长了,可还是它吗?”
再看向车窗外,杂货铺的门口,已挂满了大红灯笼。新年,就快到了。
距2020年还剩九天十二时零三十四分,不,三十三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向它靠近。
叶没有停下衰落的步伐,仍旁若无人地在那儿落着。一片、两片、四片……有的结伴而行,有的却形单影只。
飘落,是冬天的姿容,是叶子的固有宿命;黄黄的冬叶随风飘去,并不知道会归于何处。就如人生作别,也许是另一个飘蓬的开始。时光的列车带你去远航,下一站会停止在何方,哪里才是真正的终点站,恐怕无人知晓。停留,需要找一个理由;离去,并不需要坚持,只需要舍弃。
也许,就像是这一次走进稽山公园的长廊,清风中难觅人迹。一条石凳旁边依旧张扬着飘蓬者的落寞,扫叶人轻轻地收拾去那些零散的落黄,林隙间的冬痕就被悉数抹去,只留下仅有的余绿。其实,冬天早就在阔野里驻留,只因人的意识尚未入冬,故此才有心未入冬之感受。
确如早已预测的那样,今年是个暖冬。远眺烟雨朦胧,冬季依旧不温不火,凝眸昔日旧渡头,似闻管弦箫风音。难怪有人说,一段江南宛如玉带,婷婷袅袅里一叶孤舟远。苍沉浓郁的城市绿化,是南方城市特有的的景色;成排成行的温带林木里依旧透着自然的色调,像某种心绪沿着江岸向着远方蔓延,路途似乎永无止境……
路上有行人,裹着围巾,穿着羽绒服,若不是她们,还真发现不了已经入冬了。
下雨亦是道靓丽的风景线,花花绿绿的雨伞像雨后突然冒出的蘑菇,一朵,又一朵。长了。雨了。
于冬雨而言,漫长冬日里,如果没了落叶的倾听,未免过于孤独。听,疏密有致的落地声里,雨将酝酿了一季的惆怅晕了开来。
冬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