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张季鹰因见秋风起,而思故乡莼菜羹、鲈鱼脍,乃曰:“人生贵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求名爵乎?”故而命驾而归。
是矣,人生贵适意尔,焉能因浮名虚权而致使自己失去本色,纵身跃入世俗的大染缸呢?
故而,人生在世,唯有适意而行能活出本色,从容做梦,坦然处事,拥有一片独属于真我的大世界。
诚如周国平所言:“人生贵在行胸臆。”此“行胸臆”便是我所谓之适意而行活出本色。然而,当今社会却有太多情愿被世俗染化为俗物的人。其典型特征便是乐于倚红偎翠,听任五色迷目,七音乱耳,而又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犹如被世俗这条水蛭紧紧吸附不愿受百般苦楚将其拿下,而情愿委屈求全,任凭水蛭将自己的精力一点点吸食,逐渐沦为灰白一色的木偶,再无半分本色可言。
试想,若社会被一群失去本色的人填充,那么这个社会将会变成何种模样?半生持剑逐水流,繁华几时期相交?人若已失去适意而行的动力,便必已失去本色成为俗世微不足道的个体;人若失去从容做梦的资格,便也已失去了这一片属于真我的大世界。倘若个体已无法再拥有这片世界,那同样的,世界也必已失去了各具特色的个。一个失去了个体鲜明差异只剩死板固化灰白色填充物的世界,又怎能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呢?想必连“大千世界,异彩纷呈”之类的言语,也只剩下嘲讽的意味了吧……
因而可见,适意而行,活出本色这一观点不独仅于个体生命的精彩有重要意义,于世界色彩的丰富性亦十分必要。袁枚曾有言:“凡诗之传者,都是性灵,不关堆垛。”意思就是,凡诗歌,都是至真性情的流露,古亦有言“修辞立其诚”,也指行文展露其至真性情,即情存于中而行于外之意。由是推之,不光写诗作文需得流露至真性情,人生在世,唯有适意而行,按照“胸臆”处世,方能活出本色,不至于在喧嚣红尘中迷失了自我。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李白如是说。是矣,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适意而行,活出本色方为至上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