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清凉的穿堂风拂去了夏日些许的躁热,坐在一把老藤椅上;阳光轻轻悄悄地踩着我白色的衣裳。
天边仍是白,明晃晃的白,绚烂的白,亦是刺眼的白。我闭起眼。晚风真是凉。“沙——沙沙——”身边的大榆树也禁不起晚风的骚动呢。看那满枝的绿叶,同裙袂飞扬的阳光一起旋转。
“清,散步去吧?天气舒服着呀。”我点点头,算是应了外婆的话。溜下椅,牵着外婆的手走。
漫步于山间的小径。身边是田。农民还未割。绿得发亮的麦子结满了沉甸甸的麦粒,一串串诱人地垂挂着,煞是惹人呢。只听它们在风中也有板有眼地劈杀起来,清脆的,好听。
“外婆呀,麦子。”外婆沉默着不语,抬眼望了望田边一道苔影森森的泥巴墙,笑了笑。
我低下头,去踢脚边一粒小小的石子。
猛然发现,我的影子与外婆的一样长了。
一样长。两道薄薄的影儿泛着阳光的金边,好看的。“我什么与外婆同高了呢?”我想。望着外婆细细高高的鼻梁,睫毛长长的杏眼。
这是我的外婆呀。我思考着,想起了那日因为想吃一张水柿饼与我爱的外婆争吵——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幼稚了呢?我可是与外婆同高了的人了呀。我愣,物是人非。“爱哭的小孩,没人要,给我,我不要和你睡,我不要……”忽然嘴里念这样一段绵绵的闽南童谣,那是小时的我,最爱听外婆的童谣,这首童谣,伴我整整四年。
逐渐地,天边也映上了这一片麦浪,太阳低了下来,湛蓝的天也烧起了火,温柔的赤焰融进了身边一行纤弱的树。我握着外婆苍老的大手,细细的掌纹,亲切的。
外婆拉着我,慢慢地踱着步。我惊讶的发现外婆沧桑的脸,却在此刻展开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