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墙,听过比教堂更真诚的祷告,历过生离死别,更能感悟到生命的真谛。”
——题记
因为一些事,他变得越来越瘦弱了,和我记忆里的样子判若两人。乡愁是一座矮矮的坟墓,他在里面,父亲在外面;他长眠地下,亲人们将他长长地念。
大伯去世了,身在广东的父亲在大伯生病晚期就回来了。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会和大伯分离,即便他瘦得像竹节虫。看着堂哥堂姐们啜不成声的样子,我才想起他们失去了父亲,我失去了大伯,父亲失去了亲哥哥。
父亲本来就弱小,瘦瘦的,矮矮的,再加上大伯去世的折腾,他更加的孱弱不堪了,看上去一股风都有可能把他吹跑了。
我爱我的父亲。打我记事起,他就是一个小老头的样子,个子不高,仿佛更为了方便与我相比,又好像我生来就是为了和他肩并肩共走的。他那么苍老,似乎就没有年轻过。父亲的一生,我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很爱我,我也仅仅是偶尔喊他一声:“爸爸!”
我初一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逆子”。我想我未来的孩子要是像我那样,我都不知道会揍他(她)几个来回了。那一天,我们吵架了,很凶,我把父亲气得不行不行的,他想骂我,又嗫嚅着;想打我,举了举手,又无奈地放下了。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早就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几乎是个“畜牲”,虽也知有一丝的愧疚,却嘴硬是不服软。我熬夜到凌晨三点多,听到门响,我本能地将手机藏掖在枕下,佯装闭上眼睡觉。“哎呀,又蹬被子了!”他轻轻地走来,给我盖上被子。在去卫生间的路上,他小声地嘀咕着: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女生的样子啊,乖一点儿!我听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陡然地掉了一地,却依旧是禁不住心底一颤,一种温暖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大脑,有点小小的幸福滋味开始溢出来了。
现在,我已是初三,和父亲的关系逐渐很好起来了。那天他和我在夕阳的照耀下往家走,他在前头,我在后头。忽然他转过身来,伸手从兜里拿出一把小核桃和大白兔奶糖,这些恰恰是我的最爱啊!“吃吧!”他说。这时的阳光不湿不燥,一阵风吹拂而来,他的白发在飘动;他的眼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却很清澈,如一泓泉。暮色遮住了他蹒跚的脚步,看着他渐欲佝偻的脊梁,我感到了时间的弹指一挥,飞逝而去,我有一种沧桑的悲凉,拥挤在胸口。父亲,让我觉得他只是一个代名词了,沉默地让人难以发现他的爱是那么的慈祥、温情。如果像母爱一样炽热而又恒久,是否就不是父爱了呢?我在暗暗地猜想着。
越是这样罕见的幸福,越是值得收束于心中加以珍藏,是不呢?
我将把这点点滴滴的幸福收藏于心中,把父亲的白发一笔一画地镌刻在我的脑海深处。我只想在这不饶人的岁月里,体验着静好,不留一丝的遗憾,是他把我辛辛苦苦地养大,那么,就让我陪伴着他一天天变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