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是我常流连的地方,最末的相见,就是五年级的暑假吧,其实拉着我的手来看西湖的,是苏东坡的苏堤,是白蛇传的断桥。
到时早已是黄昏了,旅馆的窗子正对着西湖,夕阳正默默地照看那嫩嫩的涟漪,周围半圆儿小山青静默着,仿佛一个小小的摇篮,装载的是一个自大远而脆弱的照片。
我一直记着的是西湖的夜,记着那干古的三潭映月。那三个石塔似乎曾是东坡用以测量水位的,只是多了十五个孔,三盏明灯罢了。至于那造塔之人,亦如他自己所说:“羽化而登仙”了。月亮恰升着,塔中的明孔,水中的倒影,再加天上一轮,地上一轮,以及心中一轮,恰好三十三。三座石塔在我们心中似乎永远新奇,可建塔的人却已老去了。
我想起张若虚的“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只想知道,是谁真正地见证三潭的月儿映入了心,那月儿又是何时真正进了人们的心?灯,渐渐地黯淡了。
早起的天尽是浓雾,似是下雨的景儿了。慢慢踱至湖畔,欲寻一叶小舟。渔翁的胡子向着,蓑戴笠,笑呵呵说:雾天雨天不让撑舵,它似乎看出了我们的落寞,长啸一句:“山色空蒙雨亦奇啊!”我才知道,东坡转世,原是成了撑船的摆渡人。
我忆起苏小小墓,亦在这湖边。她说,死后葬于西湖,方不负她苏小小风月之争,或许,她亦在等待,等待一个值得相伴的人。牵着她的手,品着香茗,走过一段简单岁月。可能曾是那曲院风荷,可哪段时间,不都成了断桥残雪吗?
我亦不曾忘了西湖,西湖或许亦不曾忘过每一个彷徨在岸上的孩子吧。可惜,有些事,不能忘却,亦不能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