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运动鞋布满沿途的尘土,当我的发丝被泸沽湖上空的风吹的紊乱,当我踏上这片土地,当我面对这片湖,有这样一种声音,重又在我心中扣响。
蓝天之下,这碧蓝的湖显得格外宁静,它如一位沉睡的女子,吐着绵长又平稳的气息,湖水是她透明的蓝色血液,不急不缓地,在这天地之下从容流过。她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重又唤醒我心中那缥缈的声音,我急于在脑中搜寻它的旋律,却始终不得。
它低低地在脑中徘徊,时远时近,似是来自那碧蓝湖水的召唤,我随着心,颤颤巍巍地登上了湖边的一只小木船,望着周身一片清澈的湖水,心逐渐平静。摇船的是一位布依族青年,在阳光的照射下,黝黑的皮肤泛着汗水,也许是常年与湖水相处的缘故,眼睛显得尤为清亮,透着湖旁树林般的自然之气。他带着腼腆的笑容,用有力的手臂划动船桨,平静的湖水终于发出清脆的欢笑声,风在此时也流动了起来,激起一片清凉之意。我心中的声音似乎跳跃起来,形成一股小小的漩涡,即刻就要爆发。
蓦地,一阵清凉悠远的嗓音从天边而来,划过整个湖面。须臾,如一块石子落入了水中,周围的一切都醒了过来,摇船青年边挥船桨,边昂头面朝太阳,放声歌唱。木桨掀起湖中的水,发出泠泠淙淙的声响,如密集的鼓点;鸟鸣声此起彼伏,如轻快的合声,附和着他清亮的歌喉。这高亢明亮的旋律,带动了潜伏的风,掠过蔚蓝的天空与湖水,发出飒飒的风响,直钻入我内心深处那已然奏响的自然之声。
它们互相交融,直至融为一体。我感受到耳边高低起伏的旋律,似风,似水,似周围的青山绿水,不受拘束,追逐自由。阳光从薄云上倾泻而下,温暖又明丽。我心中的那一种声音不在缥缈迷茫,它如此真切地在我耳边奏响。我扬起嘴角,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这种声音--广阔大地上的自然之音。
一曲完毕,空旷湖面上方传来短暂的回音。摇船青年的笑容不再腼腆,从他黝黑的面庞上流露出的,是自然之声赋予的自信与淳朴。
有这样一种声音,它无形却又有力,是风,是雨,是鸟鸣……心中有自然,它便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