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师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每每读到这一句诗时,就会想起老家的葡萄藤,每当深秋之时,叶子开始枯零,枯瘦的藤虬龙般缠绕着,曾经,在这株藤下,有一个我深爱着的人——爷爷。
每次深秋回去,远远都会看见爷爷踩在椅子上采葡萄。由于多年的操劳,爷爷的手背粗糙得像松鼠的老树皮,虎口处被磨出几个厚厚的茧,流水般无情的岁月在爷爷的脸上刻下一道道痕迹,他原来那黑亮黑量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依旧有神,尽管眼角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鱼尾纹……爷爷微微侧着身子,左看看,右看看,选好一大串又大又紫的葡萄,轻轻托在手中,用剪刀颤颤巍巍的剪下,放进篮筐里,又重新投入在紫气芳香之中。看着爷爷一个个细微而缓慢的动作,不禁走出堂中,注视着爷爷。他责怪我,秋风这么大,好好待在堂中,不然会着凉。爷爷抚摸着我的头,我只是心里泛甜,原来被骂也是一种幸福。他拿着最大最好的葡萄对我说,这是给你吃的,最甜,最大,颗粒最饱满的一串。我小心翼翼地接下,奶奶对我说,老头子最珍爱那株葡萄藤了,小的时候,最大的一串给爸爸吃,现在就是给我吃。整个院中的紫色香气都融化在秋风中,融化在我的心中,暖暖的。
后来,爷爷住院了,无人打理那株葡萄藤了。一场场大风,一场场秋雨,把葡萄一次一次有一次打倒在地。爸爸去超市买葡萄给爷爷吃,就说自家结的,试图让爷爷安心下来,让我去拿给爷爷。爷爷看到我很是惊喜,我却不敢看他,他瘦了好多,颧骨凸显在脸上,我的心里是一阵一阵的泛疼。“怎么自家结葡萄了?”“嗯,爸爸摘了让我拿过来。”“你们也真是的,也不怕一个不小心把我的葡萄藤弄坏。”我的心里似乎被堵住,背过身去,不看爷爷。“今年的葡萄怎么这么酸,可是因为今年多雨了?”爷爷边吃边说,我的心像是被蜘蛛网缠住了,隐隐作痛。
想起以前那个夏日的下午,我和爷爷躺在那张大大的藤椅上,清风拂过,爷爷说,这株葡萄藤在他的生命里已经有了10个年头了。我就静静地躺着,听着爷爷叙说他和葡萄藤的故事,庭院的上空是一架纵纵横横的葡萄藤。初夏时节,叶子绿油的更漂亮了,它们很快就把庭院里的阳光剪得支离破碎斑斑驳驳,不半月,院子的上空就一片摇曳的苍翠,连一片金黄阳光也漏不下来。清风徐徐地一摇,几片碎碎的阳光偶尔从叶缝间掉落下来,但那是稍纵即逝的,像梦的碎片一样。
虽然,如今人已不再。曾经,听风且吟;曾经,甜蜜在心;曾经,失落流泪。唯有葡萄常驻,看着它,思绪涌上心头,温暖仿佛还在那紫气芳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