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纱窗外忽现出落日的身影,推开纱窗,落日被云紧凑着,被风吹动着,被一簇火焰团团围住,一瓶橙黄色的颜料被倾倒在了落日身旁,或许是身着洋装的小女孩,踏着小皮鞋踢翻了它。
关上纱窗,落日又变得若影若现,渐渐地,只剩余晖了。
“如果我去外面工作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啊,我小时候不也一个人好好的吗?”
她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纠结:“可老妈怕错过你的成长啊。”
我紧紧抱住她,香水从她的后颈散发出来,拂过她的发丝,我一上一下合住她的手,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你去吧。”
那时,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份与她交换,像一位满头银丝的母亲放飞了巢穴中的孩子,那一刻,我认为成长是这么简单。
相处的时间变少了,渐渐地,我仿佛也习惯了。但随着中考倒计时,心中压上了一块沉石,但我却没有把那块沉石的事讲给她听。
家中,空无一人,只有鱼缸散发出微弱的光。打开客厅的灯,白色的灯光照映在玻璃上,望向窗外,冷暗交织的灯或明或暗,楼房的线条被黑暗淹没,勾勒出来的只有倒影中一张失落的脸。那一瞬间,寂寞的感觉,就像漫天黑的沙尘暴,一层层由内向外翻腾过来,细微地渗透,包围起来。
老妈,这时候又在干什么呢?睡觉了吗?
推开房门,关门,上锁。“哗啦——”货车在水泥路上飞驰而过,衬出一片寂静。拉上帘,“哗——”,细小的声音都变得不同寻常,一切如同黑白电视中的慢动作一般,灯光慢慢落下,缓缓上升……视线变得朦胧,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捂住嘴,感觉到眼角边流下湿润温暖的液体。打开吹风机,声音释放开来,渐渐听不清是哭声还是风声,渐渐感受不清是眼泪的冷还是风的温暖。
我望着她的背影远去,显得精干而又有些疲惫。
想起龙应台书中的一段文字:“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走过,才明白: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闯;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