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了人生,便走进了牵挂
——题记
回到家里,爷爷已将饭菜准备好了。此时,他正用浑浊的双眼注视着黑白相框中的奶奶,那么专注,那么入神,连我进来,他都没有察觉。
“爷爷!”我轻唤了一声。
爷爷略微一怔,既而回过头来﹕“哦!回来啦,我去拿火钳。”说完就蹒跚地走了出去。
今天是奶奶的忌日,按家乡的风俗,我要给奶奶“寄钱”,也就是准备一些饭菜上供,烧一捆纸钱和锡箔折的“元宝”。
我跪在堂屋门口,对着奶奶的牌位,一边把“元宝”往火中放,一边念叨﹕“奶奶,这些‘钱’您拿去花吧,不要节省,用完了孙子再烧给您。”
偶尔抬头,见爷爷又站到相框前,注视着,眼里充满了落寞,两行眼泪顺着他脸上的皱纹缓缓往下流。我的鼻子一酸,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自从奶奶走后,爷爷苍老得非常快,本来只零星点缀着些白发的头一下子全白了。
我抽泣着小声念叨﹕“奶奶,您保佑爷爷。自从您走后,爷爷郁郁寡欢,为了摆脱悲伤的情绪,他总是不停地做事。还常常在您的灵位前呆立,无声地流泪!奶奶,您保佑爷爷,千万不要过度悲伤,我不希望在失去您之后再失去爷爷。”
纸烧完了,桌上的饭菜也撤了,可爷爷仍沉浸在悲伤之中,那双昏花的老眼死死盯着奶奶的照片,看着,看着‥?‥?
爷爷和奶奶出身贫寒,结合近五十年,情深意笃,相濡以沫。他们同心协力,把这个家从贫穷引向小康。就在他们共同享受幸福的晚年时,奶奶忽然撒手西去,怎能不叫从未落单的爷爷朝思暮想呢?奶奶虽不在了,他依然把她当作家中的一员﹕有了什么大事,都要到她的灵前告诉一声﹔到了什么亲戚,也去灵前念叨一下﹔甚至抽饱好烟,吃点茶食,也要同奶奶一起分享!看样子,今生今世,爷爷牵挂着奶奶,永远不会忘记她的!
看着爷爷日益消瘦的身体和憔悴的面庞,我确实担心。我常常自己对自己说,这样下去,爷爷总有一天会想死的,不能这样下去了,得想法救爷爷,可一直想不出救他的法子。
爷爷牵挂着奶奶,我牵挂着爷爷!
牵挂是幸福的,牵挂是痛苦的,牵挂是永恒的,牵挂是美丽的。
走进人生,便走进了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