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曾经让我看过她的手,然后她笑着对我说:“孩子,你看奶奶的手,都成这样了。你可要好好学习,以后别像奶奶这样辛苦……”
记得小时候摸过奶奶的手,感觉像摸在有着尖尖倒刺的老虎舌上,以至于我好久都不敢拉奶奶的手。
奶奶的手确实粗糙,手背上有一道道裂痕,再加上些老年斑,枯燥得如一根枯树枝。从前只要奶奶的手伸过来,我就总是躲得远远的,好像那是恶魔的爪,要把我拖入十八层地狱。
但奶奶的手更是伟大的,那双手不停地劳动。春天插秧、撒肥,秋天收麦、捆草堆,最苦的是夏、冬季。
夏天的田野生了许多杂草,奶奶隔几个星期就得冒着毒辣辣的太阳去除草,那双勤劳的手拿着弯弯的镰刀,在草间急速挥舞着,别看她割得那么轻松,其实痛苦得很。草里有许多小虫,不是咬了一口奶奶的手,就是在奶奶手上的伤口处留下一摊辣人的毒液。每次奶奶从田间回来时,她的手总是红彤彤的,我问:“奶奶,你不疼吗?”“不疼呀!”奶奶笑着,随意地冲了冲手,又去河边捞田螺了。
冬天天冷,没有事做的话,一般都会把手揣进口袋里取暖,而奶奶的事情是做不完的。她每天都得洗衣服,那个时候,家里没有洗衣机、也没有防水手套,奶奶不愿直接拿热水洗,只好稍微倒点热水,掺和着冷水洗了。当然,不过一会,水就变冰了,奶奶把手从水中拿出来时,多半已僵了。
如今奶奶的梳妆台前,有一瓶我用攒的钱买回的护手霜,那是趁奶奶不在房里时,悄悄放上去的。虽不能让奶奶饱经风霜的手上的裂痕完全消失,但也可缓解奶奶的伤痛。
奶奶的手,很粗糙;奶奶的手,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