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第一愿逃离寒促之家”
偏执专政,廷杖杀戮,谄谀逢迎,这便是张居正出生的时代。
可偏偏荆州这个地方,钟灵毓秀,初长成了张家少年。居正五岁入学读书,十岁便通天经大义,幸好十三岁因故未中举。否则这湖广之地再添一唐伯虎,这明朝便损失一张居正了。张家到居正这一辈早已落寞。父亲的放荡不羁,家庭的先世寒单,让居正的赤子之心无处安放。他存心要挣脱这一环境的束缚,他也终究成功。
嘉靖二十六年,居正踏出张家大门,踏上政治大道,了却第一愿。
“吾第二愿可施展拳拳抱负”
张居正踏入仕途时,正值严嵩奉命回籍,严世番身首异处之时。那时内阁血腥可想而知,这时的居正虽刚入翰林,但目光寄居长远,他嗅出这空气里不利的味道,便不置一问,他清楚严嵩已倒,便开始触及徐阶,这时他虽志在首辅,但却奈何不得重用,居正便只得于诗中疏解心中苦闷。
但居正热恋着政权,他的眼神锐利,轻易找到国家当下之急,他要不惜一切机会报效祖国。于是便有了后来的故事。严嵩倒,徐阶立,居正入内阁,这便是居正在政治舞台上大放异彩的开始。计言官处分,上陈六事疏,任贤才抗敌,解鞑靼一事,居正要直上尽竿头。这第二桩心愿虽完成的漫长坎坷,但也算了却。
“吾第三愿清人情世故,知内阁冷暖”
我想这便是居正终生想完成,却最遗憾的心愿吧。
居正聪颖过人,他早已看清人情世故,尝遍世间冷暖,从他儿时便结怨的宪栉开始,他便不动声色,默不作声。他只是伺机而动,他曾讨好严嵩父子,曾对徐阶充满感激,也曾与高供亲密共事,犹如知己,他也曾与这内阁之中获取温暖,但最终呢,他还是身不由己。当内阁中斗争的两人相继去位,居正真正当权时,可又从这而尔虞我诈中感到一丝荒凉?纵然人前人后,议论居正玩弄权术,纵然居正的门生也要与他为敌,但他还是力保徐阶,与高拱多年再见,老泪纵横。仍然坚持用有利于国家的贤才,做着有利于国家的事情,居正从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他知道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国家,他为了明朝而生而活,他在那个时代做着合适的事。也许他也不舍亲人,不舍朋友。但是他只能默默转身。
张居正的第三个愿望,他穷尽一生想完成,但终究他不敢完成。
“吾第四愿辅佐新主,以身许国。”
神宗即位,居正终成首辅。边患、河道、漕运、清丈、驿道、国库、考成、督查,他都面面俱到。
张居正上疏实行“考成法”,明确职责。他以六科控制六部,再以内阁控制六科。对于要办的事,做到心中有数。改变了以往“上之督之者虽谆谆,而下之听之者恒藐藐”的拖拉现象。而后张居正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实行一条鞭法,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百姓的负担,缓和了一触即发的阶级矛盾。
神宗向户部索求十万金,都让居正上疏据理力争,言明户部收支已经入不敷,他要求神宗节省“一切无益之费”。
他力挽狂澜,干戈为玉帛,缓解阶级矛盾,扭转了财政危机,更延长了明王朝的生命。就连神宗也说“先生忠爱,朕悉知,无以为报,只是看顾先生子孙便了。”我想在居正眼里他的第四愿,尽了他最大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结果。虽然在他死后的九个月。他就被夺了封号,否认了他的功劳,长子自杀,家破人亡。
但纵然万劫不复,纵然劫难入骨,但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他的第四愿,他完成地不忘初心,他完成得顶天立地。
帝国首辅完成了他的终生夙愿,所以明朝只得一张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