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浓烈而稠密的情感,常让我感到我已经站在了离天空很近的地方。
那个暑假,学校的体检单显示我近视了。第二天你推掉了所有公事案件带我到医院检查。一路上你细数我各种用眼不卫生的习惯,各种唠嗑与抱怨,我只是微蹙眉头不说话。到了医院,要做各项检查,你居然熟门熟路地推开一扇扇的门,让我到里面去做各种测试,原来你早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填好了一项又一项的资料,问好了一切的步骤,就等这我这个人到场。
在做眼压的时候,会有一股具有冲击力的气流从机器中喷射出来。我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战栗着。你在我身后低声对我喃喃:“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儿就过去了。”我似乎感受到了你发自内心的那种焦虑不安。
在验光之前,要滴三次眼药水,每一次滴完都有十五分钟的漫长而又枯燥的等待。我闭着眼,抓着你的手指。指缝很宽,时间太瘦,悄悄从指缝间溜走。时间一到,你拉着我的手,缓步走到一个诊室里。屋里一片黑暗,你把我放那在这儿,缓步走了出去。那个医生问了我许多问题,递给我一副厚重的眼镜模具,让我出去走几分钟适应适应。我看到了你在一个又一个眼镜柜台中徘徊,一副又一副的筛选比较,看到我走了出来,便问我:“会不会感到眩晕,会不会不适应,会不会太亮……”你又恢复成《大话西游》中那个碎碎念的唐僧样。“没事的,还好。”我记得我是这样回答的。之后,看到你如释重负,我又走进了诊室。
几分钟后,我又走了出来,看见你站在那里向我这边张望。那一刻,逆着光,窗外的天空很蓝很安静,我顿觉虽天地无边,自己却触到了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