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儿时般,登上散发泥土芬芳的山丘向远方眺望,心中百感交集。感叹故乡如画般美丽,感叹故乡如幼时温馨。映着微风向前踱去,突然的一阵坠落感使我颤栗。梦醒了,蜷缩在钢筋水泥中的我依旧恐慌。
在那之后,那淡淡的泥土味在我心中游荡,脑中不时回放着那梦中的乡景,使我充斥着喜悦与回味,也不禁逼我踏上归乡途,“再寻”故乡之景。
然而到了故乡,现实的巴掌才将我真正的从梦境中打醒。二层小楼代替了阡陌交通的街巷,土丘也被夷为平地,乡间仿佛被水泥柏油禁锢,空气中再无花草的清醇与泥土的芬芳,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尾气和令人作呕的池塘。我至今犹不相信当时之见,然而现实使我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故乡已死。我的心如同被巨石压得为之一沉,也许,幼时的故乡只能在回忆与梦境中苟且地穿梭了。
故乡的逝去使我开始重新思考“故乡”一词,故乡为何等之物?故乡是一个人的血地。台湾把故乡称作原乡,作家钟离和说:“原乡人的血,只有回到原乡,他的血才能停止沸腾”,此言说的彻肤彻骨,深入骨髓。
故乡是一种容器,它收藏着我们几时的啼哭;它印记着草丛中我们的身影;它记录着我们仰着脖颈望着星空。在故乡的山丘上,我们眺望着,眺望着一石一础,一草一木;眺望着洁净的星空;眺望着故乡的山色溪光晨晖暮霭林木飞鸟。故乡勾留着我们人生最初的年轮,写就了我们人生的序章。
然而故乡死了,这容器破碎,我们的幼时乡忆也如沙般飘向四方。我们没有了幼时的印记,没有了心中最基本的依靠。灵魂的港湾,我的故乡沦陷了,沦陷于中国加速前行的城市化进程中。而同我一类,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城市或完全在城市中长大,或许他们就会不知道哪个地方算是自己的故乡,自然也不知归乡路指向何方。故乡故去的危害远不是失去回忆片段般简单,心灵上的破坏才是真正的危机。失去故乡,乡间的厚重朴实也会随之而去。城市中将会出现更多邻里不相往来,直至那事不关己的心态及人与人之间信任危机的到来。这心灵上的危害着实如同核打击一般沉重。随着摩天大楼的崛起,车流量的猛增,我们在改善生活的同时也在摧毁生活,心灵遗产的保留着实亮起了红灯。
朦胧中,我再次见到田园美景:闻到了泥土的芬芳;听到人们欢悦的侃侃而谈;见到了那林木飞鸟的美丽。这故乡的一切荡漾起了一圈圈动人的涟漪,将我的心抚摸的那么湿润,我多么希望此梦不醒,故乡不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