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站在腐草顶上。眺着三千里外的泰山,望着三千里外的长江。刚想跨出一步,最终爬进腐草根底,缩进自己的蜗室。
太远了。如此三千里,如此蜗牛。一生苦短,因而既然走不到那里,一步,便不必跨出。而或许,它离成功,仅仅差了这一步。
黯然伤神。
第一次接触到“竞赛”这一词,我还在草地翻滚着,不谙世事,满眼金黄,绕着一根杆子奔跑。只是觉得这一词与我豪不相干。“谁谁家的儿子又拿**竞赛一等奖啦”“谁谁家女儿因为**竞赛拿奖去哪里啦”……屡见不鲜。只是看着他们总板着脸,坐在房里捧着书。冷笑。这离我实在太遥远,我想。这不是我应当走的路。继续玩耍。
阳光仍如那时地照耀着,我来到了考场。来竞赛的人陆陆续续进来,手里捧的不是书便是资料。我不情愿地生在考座上,空空的一排,空空的心。我正在等待同我一样被老师逼来的同学,会同我一样,两手空空,只在袋里藏一支笔。可望去,哪个不是掌着一本书,几张纸,低头狂记密密麻麻的公式。
阳光透过身旁的玻璃窗,直照在手上,刺得发疼。无疑。我输得彻底。
出了考场,便是一同学匆匆跑来,眉飞色舞地同我对答案。震惊。曾经数学远不及我的她,何时变成曾经只可远望的那种人?
只是端坐在桌前。“竞赛”似乎遥不可及,而或许……或许只是我想得太过遥远。只要跨出一步,又或许,我也能够成为那种人。
依旧是阳光,被缓缓夹进翻过的纸页。暗弱的灯光越渐比过天边的暮光,照向草地上追着余光奔跑的孩子。夜愈深,灯光似愈亮了。
只是一步之遥,跨出了这一步,再走一步,又一步,最终只剩一步之遥。
漫长的路途并不遥远,走出第一步,就能够走成第二步。
泰山,长江,只剩一步之遥。
灯光之下,我看到什么在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