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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转角

贾燕苑

时光的转轴在永无止息的旋转,命运的轮盘在经久不息的滚动,初始于混沌的轮回自开始那一刻便注定着会永不停息的改变着一切,百年的轮回,不光是时间在变,伴随着时间一切都在变……

每天都在进行着周而复始的生活,熬过一天枯燥的课程又到了放学那所谓的美好时光。和往常一样,我骑着脚踏车向家的方向缓慢驶去。每次到了离家最近的那个转角时,我都会开足马力,以我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离开那里……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记得,在那个转角,总是会有一个老奶奶坐在那里,在我们眼里她很是古怪可怖,每次看到像我这么大尤其是骑着脚踏车的小孩子都会冲上去像是巫婆在施法术似的对着他东摸摸西瞅瞅,然后似是很失望的摇着头并严厉的呵斥你离开。我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致使我总是会习惯性的避她而行。

又一次路过那转角,即使我知道于我而言应该立即离开,可我却鬼使神差的朝着那位奶奶那多看了一眼,她果然还是坐在那里,我的目光轻微的和她的目光碰触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恐惧的心理,那一霎那,我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当我触电般的想要收回我的目光时,我却愕然的发现她的目光从见到我时有神几乎在一瞬间变得黯淡了下去,这一次,我居然停下了脚步,对着她扯出一抹笑容,三个字从我嘴里坚定有力的吐出,“奶奶好”。我几乎可以肯定当时我只是感性思维的一时冲动,我完全没有想到这对那奶奶有什么影响。在我说出那三个字之后,那位奶奶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使我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后悔的情绪,可在下一秒使我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一颗晶莹的泪滴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在她苍老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道可以反射阳光的水痕,紧接着,她怕是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她的眼眶中涌出,那一颗颗如宝石般璀璨的泪滴就这么从她的脸上坠落最终混进泥土,那是怎样的一种泪啊?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不停地喃喃着,不只是哭声还是别的什么,最终我能听清楚的只有谢谢两个字。

后来也许是我被那奶奶吸引住了,也许只是因为好奇,我到处的像邻里打听着她的信息,当我知道她的经历时,我把自己锁在了房门里,哭了整整一上午,可不知为什么我只能知道她姓张,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我打听到那个奶奶最初是和孙女住在一起的,当时她的脸上总是荡漾着幸福的笑容,即使她已经没有了丈夫,连儿子也很少回家一趟,但她和孙女生活在一起是开心快乐的。但好景不长,她的孙女因为学业被她儿子接到了国外,也许是每一个奶奶都希望自己的孙女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吧,她并有进行什么挽留,甚至在她的孙女临行前都是笑着目送她离开,她的孙女在上飞机之前对她说以后会经常回来看她的,只是因为这一句话她每天都会坐在那个转角处,期待着她的孙女有一天会出现在那个转角的另一边……以前的她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坐在转角看着孙女开心的骑着脚踏车在她面前晃悠,那个脚踏车是她攒了几个月的退休金在她孙女过生日的时候买给她的,孙女离开时也把那个脚踏车带走了,她多么希望再次看到自己的孙女再次骑着脚踏车开开心心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可这一切也只是希望,她的孙女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自离开后再也没回来过,她脸上的笑容也再也没出现过。

可以想象她是多么希望时光停留在与孙女生活在一起的那一刻,可命运兜兜转转,时光躲躲藏藏,等你回过神已是沧海桑田,爱恨交错不停的轮回,改变着你的一切又一切,相聚分离的心痛,谁能无悔,谁能无泪……

自那以后,我每次经过那转角都会停下来,或只是对那奶奶问声好,或跟奶奶聊会天,我想尽我所能的去缝合那奶奶心口上的伤口,半年过去,可以看出那奶奶的冰块脸上总算是多了一层淡淡的微笑。可不知为何,自某一天开始,我便再也没见过那奶奶,后来我打听到了那奶奶的住处,我提着一篮水果去拜访她,门紧闭着,无论我怎么敲它始终没有裂开一道缝隙,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横埂在我和那奶奶之间。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把果篮放在她的门口,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见那奶奶安详的坐于家中,但我还是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双目紧闭着,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于她家中的沙发上……

回去以后我把这告诉了邻里,大家都感到有些不对劲,后来大家打算合伙把门撬开,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当众人齐聚她家中时,却奇异的没有一人敢以出生,我透过缝隙看去,她好像没有在呼吸……

自那之后,邻里们合资帮她办了一个简约的葬礼。我把我的脚踏车放到了她的墓旁,希望她可以在她那永恒的梦中梦到与女儿团聚吧。

时间使万物轮回永不停息,它可以改变这一切,却改变不了那思念你的心的徘徊,四季在交替,春去春又来,却不知在这简单的轮回当中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创造了多少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