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飘了,树摇了,花开了。
哐当哐当,我们抬着烧猪,提着冥币,拎着香烛祭品,上了山。
或许,是从小锻炼的不够,或许,是祭品太重了,又或许,是看到手中空空被人搀扶着的爷爷,我竟不自觉的把一箱子祭品放下了。爷爷转过身来,朝地上的祭品伸手,似乎也想拿,我慌忙地抓起来,心想爷爷年纪大会累着的。爷爷扑了个空,朝我笑了,笑得很奇怪。
一路上,爷爷笑着,尴尬的笑着。
坟上,我们烧纸,摆冥具。也不知什么时候,爷爷居然不见了,接着听到“哒哒哒”的声音,爷爷在砍树!“爸你干嘛”父亲吓了一跳。砍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爷爷做,我想着。
“下来吧爷爷”我说到。哒哒哒,爷爷不知是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弯下腰一刀一刀地劈着树。
“爸你疯啦!到时候骨头扭到了可怎么办啊”父亲急了。
“爸?你怎么了?”母亲疑惑了。爷爷停下来,也不说话,僵了许久,才小声叹道:“东西又不让我拿,树又不让我砍,我又不是动不了,为什么你们要把这些全干完,让我来休息?”
“不是这样的…”我想说下去,但霎时却不知道怎么说。
原来,我们一直都不知道爷爷在想什么,原来,人间的爱若按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对方就可能会变得面目全非,原来,爷爷需要的爱是他也有机会给我们爱。
框框当当,我们下山了,我惊讶地发现,暮春四月,千山芳草碧绿,万树郁郁葱葱。淡淡草香,莺莺絮语,抬头,归雁抖落捎来的太阳,融化了南国的冬眠,驱散了灰色的梦境。
爷爷站在领头,抬着烧猪,笑得见牙不见眼。
爷爷的春天,何不是我们的春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