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在乡下的外婆家,晚餐总是一碗稀饭,一个馒头,不觉索然无味,外婆只是笑笑,眉眼里尽是温和,说道“这其中自有真味”。
夕阳静谧地藏在一方枝桠后,落日的余晖安然洒满了这个详和的小院,一方油漆微微剥落的小方桌上有着两碗稀饭,我低下头,筷子拔弄着碗中的米粒,清浅的水面,浮着外婆温和的笑。
远处几只喜鹊归巢,欢快的鸣声融进了天际里。蓦然,我懂了。平和才是生活的真味。
记忆中的外婆总是粗布衣衫,安详平和。
听母亲讲过外婆的故事,早年的几个孩子相继夭折,丈夫又早早过世,似是所有命运的重负都压在了她单薄的双肩上,可她总是笑着,从未抱怨。
她用勤劳的双手和对生活宠辱不惊的态度撑起了这个家。
记忆中的庭院里,一棵桂树总也开不败,合抱般粗细,风过,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如一阵银铃般的呓语,沁人芬芳。
外婆总是很细致地侍弄着这株桂树,修枝、剪叶、施肥、培土,繁琐的程序,在她做来却总是有条不紊的。
儿时的我总爱静静地伫立在桂树前,望着满树的桂花痴痴地笑,小小的手高高举着,却总是够不着桂花。
外婆总是笑着,哞中几丝暖意悄然铺垫开来,她笑着,轻轻拍打着我的小手,嗔怪着“不急,慢慢的,踏踏实实的,总能等到桂花香的。”
我似懂非懂,只觉得和煦的微光如一樽淡淡的薄酒,温柔地洒在我的周遭,醺醺然了。桂花终于等到了“七月八月任君摘”的时节了。
外婆用细长的竹竿抖落一地的芬芳。
摘花、洗净、和面、上笼,外婆用一双巧手做成了香甜的桂花饼,轻咬一口,唇齿间满溢着桂花的芳香。
外婆总会叫我送些给村里的邻居,那一张张温和的面庞中朴实的笑容总是给人深深的温暖。
外婆用她对生命最真挚的态度,最踏实的步伐,在生活的阴翳下酝酿出最本真的滋味。
一步一步的,不抗拒,不迷茫,生活自有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