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胥黎说:“越伟大,越有独创精神的人,越喜欢孤独。”这句话固然可以认为是他对自己和达尔文因进化论被英国科学家抨击打压下的自嘲,但也不失为一种对我们的提醒:“欲成事者,需谨守孤独。”
伟大的艺术家大多数是孤独的。譬如梵高,被认为是最接近太阳的画家,在他短暂的37年生命里因为这前所未有的殊荣付出了一切:生命,爱情,地位,名望。他以画笔为柴,热情为火,用传承着独特技法的上千幅画作点燃了灿烂而又衰败的一生。作为后印象主义的代表,星月夜使我们沉迷夜空的深邃;向日葵骄傲的绽放着历经岁月而未褪色的风华。在现在这个名字的背后,崇拜者看到的是万丈荣光,可曾有谁注意到这个伟大的男人数十年如一日的蜗居在小小的阁楼,阁楼下久无人踏足的野草疯长,掩盖了他内心无处倾诉的孤独。诚然,孤独是扼住这个天才咽喉的直接杀手,然而,谁又能否认孤独也是促成他独特艺术成就的云梯?成于孤独者,惜败之于孤独。
孤独者不一定伟大,伟大者必存在并谨守自己内心骄傲的孤独。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是清照名字的由来。李清照,这个孤独开在飘摇宋朝的瘦弱黄花,以女子之身经历过硝烟烽火,世事纷扰,发出过“凄凄惨惨戚戚”的哀叹,也有过“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悲慨。她似古树上的青藤,柔弱却坚韧,缠绕在历经风雨摇摇欲坠的王朝。看过李清照的词作,不难察觉,她的词作以南迁为节点,前期偏于轻快华丽,多是闺中小女儿的闲愁,后期风格沉郁,多家国破碎的悲叹。如果没有这一场离乱家国,也许她的名字也只是承袭唐末花间辞的一笔,如果没有传统礼教的压迫,她的名字也只是文人对国家兴亡的感慨。奈何她生于封建,长于离乱,却又不甘心被命运的洪流吞噬二奋起反抗,谱就一曲时代的绝响。独自矗立在泱泱五千年的史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时代成就了一个绝世女子的落寞,也承载了她历经千年无人理解的孤独。
何其不幸!何其幸哉!
正如世界永远不能用非黑即白的二分法界定,阳光和阴影相生相依,最深沉的阴影背后,总盛开在最灿烂的阳光。艺术的孤独成就了梵高在后印象主义无人比拟的成就;时代的孤独铸就了中华文明史上李清照不灭的人性丰碑。
伟大者,必谨守内心孤独。
我们学不会梵高的放肆热烈,却可以点燃自己内心深藏的火焰,勇敢前行;我们达不到李清照俯视时代的超然,却可以坚守自己的本心,不为外物所惑。孤独本身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不可言喻的清高和落寞。
一路走来,我们经历了岁月的搁浅,不见流年;我们认识无数多的人,却找不到相伴而行的人。经历了热闹和凄清的交替,听一首歌,任那乐声密密缠绕进绵绵雨丝,洗去一身的风尘疲惫,留一室静谧;沏一壶茶,看那袅袅烟气缓慢升腾,浸润清冷的空气,拂去一身污浊,萦绕一室清香。
这一路,任谁都走得辛苦,无论是伟大,还是平凡,无论是执着,还是颓然。需要牢记的是:我们可以不伟大,但一定要谨守自己的孤独。
为人者,需谨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