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滴不断的扣着我的心门,丝丝寒气好像能穿过那死死关着的窗,腐蚀着我湿透的身体。我无力地瘫坐在床上,任头发梢滴着雨水。心想着,好久没有喝过奶奶亲手做的汤了。
“沫儿,汤好嘞!”记忆中的孩提时代,是和奶奶度过的。那时奶奶总在我上完学堂,回到家时为我端上一碗热腾腾、暖呼呼的鸡汤,为的是安抚我那饥肠辘辘的胃,让我打起精神来完成功课。那一碗浮着油花、奶黄的汤是我最爱的佳肴。
在我生病时,奶奶亲手做的汤,更是一剂良药。我五岁那年的冬天,生了一场大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奄奄一息。是奶奶冒着鹅毛大雪,给我送来一壶她熬了许久的汤,里面的蔬菜都剁碎成沫,为的是让吃什么吐什么的我能喝进肚里。而我,也终不负她的苦心,竟在喝了汤后好转了病情,奶奶笑着说:“是沫儿喝了清汤寡水,不满意,想喝鸡汤哩!”
后来爷爷得了重病,奶奶便不能时常陪着我,照顾我了。我虽然舍不得奶奶和奶奶的汤,却也不想再麻烦她在照料爷爷之余还要照看我。但那时为爷爷忙前忙后的奶奶,和那时惦记着奶奶的我,都不知道变故会来得那么突然。
爷爷的病使得爷爷没有力气再撑过第三年的春天,我从来奶奶累得瘦了一大圈的脸上看不出神采。阿尔兹海默症,这个感觉里遥远而可怕的病,就那样突然的降临到奶奶头上。起初她还只是记不住当日的琐碎杂事,后来,渐渐的她记不住锅碗飘盆的位置,记不住应该怎么回家了,记不住冷了应该加衣服……最后记不得我了。
我上个周六去看了奶奶,她似乎还是那么精神矍铄,那么充满干劲,但她看着我的眼神空空荡荡的,什么感情也没有。
我唤她:“奶奶,我是你的好孙女,沫儿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痴痴的望着我,问:“沫儿,沫儿是谁?”
……
窗外的雨声愈发大了,我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奶奶温暖的鸡汤,似乎烘干了我的整个身子,感觉暖和多了。(公众号:芒果作文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