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相信世上会有人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在你无助的时候帮助你。那些只是骗小孩子的,甚至认为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而没有永恒的友谊。然而,在去年的寒假刚开始,我看见的那一抹微笑之后,我的想法却改变了:
那天早晨,我到学校去拿成绩单——我自认为考得还不错的成绩单。我心里想着:看来达到父亲的要求一定是没问题拉,如此又能过一个快乐的寒假了。可惜这快乐还没有来得及在我的心房弥漫,我的同学就跑过来告诉我说:我是班级第十名,年级第120名。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眼前又浮现出同学往日里和我开善意的玩笑的画面,他没准又在和我开玩笑呢:我在心里自己安慰着已然冰凉的心。
我忐忑地走进老班的办公室,还没听完老班的话,就从他手里“抢”走了自己的素质报告单,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
我一气冲进一个陌生的巷子里。挪开自行车,随地一坐。脑子里只有父亲的话:“考不到前六名,就别回来啦!”再看一眼素质报告单,又飞快地将那枚“炸弹”扔掉。不知什么时候我捡起一截小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大大的“6”。心想:素质报告单上的“10”若能变成“6”该多好呀!
正当我思绪飘忽不定时,突然听见一个中年女声:“丹丹,下去买瓶黄酒。”这准是个土生土长的安庆人说的。那该死的方言真难听:我第一次感觉安庆话如此难以入耳。不一会儿,隐约感觉到一个女孩跑下来了,看了看倒在巷口的“捷安特”,又看了它旁边的我,便跑开了。倒是她那重点中学的校服很醒目,让我记住了。很快,她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瓶黄酒,这次她似乎特意看了我这边,而且朝我走过来,笑着对我说:“难道你要在这么浅的水中游泳吗?”
这话让我莫名其妙,更多的还是愤怒。若她不是女孩子,我铁定会揍她。但她却得寸进尺了:居然拿起我的素质报告单,还看了起来。但我当时是很坚决地夺了回来。但她却没有生气,还半蹲下来,望着我在地上写了N次的“6”和“10”。我就纳闷:怎么重点中学也有这么没礼貌的学生?
过了好一会,她又说:“在你前面的那9名同学,你就真的认为比你强吗?”
沉寂了大约两分钟,我抬起头开始打量她:她还是那样笑着,大约16、7的样子,扎这个马尾巴,很随意的,长的并不是很好看,但笑得却很灿烂。
“丹丹!”又是那熟悉的安庆方言。话音刚落,她就飞快地起身,向屋里跑去,临了又回头微笑了一下,对我。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只有我一个人。居然发现自己坐在下水道的小水滩边上,裤子都弄湿了,我并不在意。只是认为她说得话很有道理:我比谁差吗?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从头来过,虽然为时稍晚,但我相信有一天我会以令自己满意的成绩让父亲的眉头舒展的。
我推着“捷安特”,向前走着,想着她那没有说完的话,还有她那灿烂的微笑——令我难忘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