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时光依然
小时候,当风变软变暖了,我喜欢坐在老屋的屋檐下。大人们农忙的身影散布在远处的田野上,星星点点。我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任时光依然匆匆。这是多么难得的时刻,所有嘈杂的声音像漫天飞扬的灰尘,终于落回到潮湿的泥土。
那年,我仍在屋檐下坐着,突然有声音飘落下来,那是燕子破壳而出的叫声。就在那年春天,一对燕子在老屋檐下筑起一个碗状大小的巢。每天的巢里都热热闹闹,小燕子渐渐长大,把巢穴挤得满满当当。秋天的某一天,热闹的巢穴突然空了,我却并没有多少失落,因为我知道,它们的家还在这里,它们还会回来的。老屋依然等着它们。
第二年春,我果然看到两只燕子出现在屋檐下。我欣喜地揣测着,这一定是去年的燕子吧,它们又回家了。但很快我发现了异常,尽管屋檐下的巢完好无损,它们却视而不见,一刻不停忙着修筑新巢。我愕然,去年的燕子都到哪去了?时光依然,可它们竟抛下了曾经温暖的家,抛下了老屋,飞向别处。
又一年,那些燕子还是没有出现。仿佛一个等待了太久的人,最终慢慢失去了耐心。不久,屋檐下的巢坍塌了,化作细小的泥土,一块接着一块,纷纷掉落下来。每每看到破败的巢穴,我总不由得扼腕叹息。那时,我根本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像这些燕子一样突然从老屋离开,而且再也无法回来。
我离开了。那是一个透着凉意的早晨,抑或,是一天的薄暮时分。没有故作深情地一次次回头,因为那时的我不懂得会此去经年,不懂得远走他乡的滋味,只是知道我走了很远之后突然回首时,老屋已经模糊不清了。日后多少次一遍遍回想着老屋的样子。那高高的屋脊、粗粗的屋柱还在吧?
我离开了,但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回去。后来,当我沿着离开时的那条路朝老屋走去,却一次次失望。那道路的尽头,静静矗立在我眼前的,还是我日思夜想的老屋吗?那有着高高屋脊的老屋呢?那屋脊上蹦跳着跑来跑去的猫哪里去了呢?没有人能够回答我,有的只是及膝的杂草,疯狂地长在破碎的瓦砾上。
时光依然。我常常想,老屋一定在等着我回去。我错了,老屋的耐心被时光彻底耗尽,终于轰的一声坍塌,令我猝不及防。
老屋是孕育了生命的小小的蛹,它明明就在我眼前。时光依然匆匆流逝着,而我——一只铜钱大小的、破茧而出的蛾,却怎么也钻不进去,永远无法重温那些旧日的时光。
篇二:此处依然
日日夜夜度过,仿佛在洗刷着这座城,车窗外的一幕幕晃过,水泥路,高楼,令人感到甚是陌生,路口一转,眼前的景却渐渐开始改变了。
车开不进小巷,我在巷口一下车,一种熟悉的感觉随之涌上心头。“有多久没回来了呢?”我心想。记忆随着步伐在脑里回转,这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土灰色的矮房紧挨着,凹凸不平的小路,裂开的墙角下肆意生长的野花,似乎风景依旧,但四处冷冷清清,与记忆中大不相同。
“这么些日子也会变的吧。”我无奈想着走进了一座四点金老宅,里面也是寂静空荡,即使是熟悉的摆设装潢,也令我感到陌生了。忽然奶奶从里屋晃了出来,面带她一如既往的慈笑,轻唤道:“你来咯。”爸爸从后面也跟了上来,道:“妈,我来了。”奶奶与家人开始嘘寒问短,于是渐渐,院子里开始有了稀稀落落的声音。这院子是有好几户人家的,听到有人来,邻里也都出来露脸了。我看到,纤瘦的陈姨依旧爱穿着花衣裳大笑,前房的老翁也依然摇着竹扇与人对弈,儿时总给我讲故事的老伯,他们都来了,相互道好,还不忘加一句:“曾经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
记忆中的一切仿佛又回来了,黄昏染红了半边天,缕缕细烟扭着向上飘,溢散着熟悉的饭菜香。小院子,巷子热闹起来,人们笑著闹着道着大小事,长绳上晾着的衣物,木凳上慵懒的野猫,客厅里响着的聒噪电视新闻,邻里们吵吵嚷嚷,我惊醒了:“这一切依然,此处没变啊!”
无论四周是否建起了高楼,在这小巷里,这片风景,这片和谐,这份人与人之间的和睦,这份乡心,是依然不变的。不管岁月如何变换,此处在我心中的记忆,永久将是美好的,一片宁静,此处依然。
夜幕如同剧场里的帷幕,缓缓地落下来了,离开此处前回望,心想:“乡情依旧,人情如故,此景不变,此处依然。”
篇三:竹韵依然作文
四月天,几场烟雨,几卷荷风,南方早已烟雨迷离,画室前的毛竹氤氲着水雾,翠绿依然……
铺开宣纸,强湿度的空气使我莫名地烦躁,着湿的宣纸更使我厌烦,匆匆取了笔,蘸墨便草率下笔,耳畔却突然响起:“心静不下来就别画!”声音温润如玉,却有一股难以违背的力量。我手一抖,溅了一纸墨,顿时心生委屈与愤懑,怏怏撇下笔想逃,却被他轻轻扶住肩膀,温热的掌心似乎有安抚人心的魔力,我于是乖乖靠旁观摩。但见他的目光在笔架上搜寻,挑出那支大狼竹,蘸墨、拭干,顺手挑走笔尖的杂毛,屏息,绘上竹干,时粗时细,疾徐顿挫间多了几笔“飞白”。阳光透过窗棱不规则地分割,洒了一地散发着墨香的金光,而他躬身画竹的身影却被阳光渲染成墨黑色,挺拔而不失柔韧,一如他笔下的墨竹,令人陶醉。正在我恍惚之际却听他温声指点,好似梦中呓语般:“竹枝不会成双长在同一竹节,多观察。”而后继续挥毫画竹叶,干、湿、浓、淡,淋漓尽致,最后一顿,不紧不慢地收尖,完美!——那么的从容自若,令我自叹弗如,叹为观止。心想,不管阴晴变幻,老师总是风韵依然。
后来,每画罢我总要与老师到竹前喝上几杯清茶。一方石磨,茶盘家伙一套,沸水一壶,几抹翠绿,几丝微风,待水开,清风来,拂袖煮茗茶,品满室墨韵。常听不熟识老师的人说他不善言辞,言下之意颇有批他待人接物不周之感。品茶闲聊时我偶尔含糊提起,欲为老师打抱不平,话刚起,却已被老师打断:“茶来喝,是非话不说。”我心想,不管世人如何评说,老师总是风韵依然。
有人曾问我写字画画有什么用?我笑而不答。老师的风韵与画画究竟什么更吸引我?也许就像庄子与鱼一般……我只能说,万物中潇洒,修簧独逸群,贞姿曾冒雪,高节欲凌云。竹香依然,风韵依然。
篇四:坚定依然
“爷爷,你看这棵树,真丑,光秃秃的!”“你可看到了那嫩绿的小芽儿,它一定是在蓄力,等待重生啊……”我俯视着这一老一小,沉寂了许久的心,再次悸动。
我是一棵木棉树。在这些红砖白瓷建成时,我也在此落地生根。记得我挺拔的枝干,焰红的花朵,翠绿的树叶闪耀着勃勃生机,是多么讨人喜爱。一颗年轻的心啊,不知疲惫地奔腾,迫不及待想要俯视一切。
春风吹来,我抢在百花开放前展示着生命的力量,绽放出一朵朵橘红色的花,洒落一地殷红;夏日炽烈,我舒展枝叶,为草地上一边下棋一边轻摇蒲扇的老人们贡献一片绿荫;步入秋季,落叶缤纷,满地金黄,我看着捡拾落叶的孩童在明媚的颜色里嬉戏,欢快的笑声一直响到心底;冬天寒风来临,我并不感到冷,与鸟儿告别,听着风里飘来的诗句,享受着生命的沉淀……花开花落,四季变幻,那些孩子似是长高了许多,我也快要够得着月亮了。
这几日的风像是新来的,冷冰冰又横冲直撞的,总是恶作剧地摇晃着我的邻居。遍地狼藉,新鲜的残叶、青绿色的果实、凋零破碎的花瓣。最近出门的人也少了许多。刚要合上眼帘休息,芒果树凄厉的尖叫声传入耳朵……
我终于醒过来了。不记得在地上躺了几日,竟连睁开眼皮的气力都没有。朦朦胧胧中,想起了尖叫声、呼救声、空中悬起的残枝败叶、冰冷刺骨的风……有一股力量狠狠地冲撞着我,又围绕在身边,想将我抛起,再重重扔下。我不甘心,我紧紧的抱着大地,那曾被我嫌弃束缚我追逐太阳的泥土,此时却是我唯一能依靠的力量,它的怀抱是这样的让我感到安心。我咬紧牙关,无畏地面对着风的张牙舞爪,我要坚定地活下去!我知道,在这场与台风的拔河赛中,我没输,却再也站不起来了,我不甘心。
又是躺了几日,泥土的气息熟悉而温暖。轰鸣声使我无法安然入眠,睁开眼,一把电锯映入眼帘,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痛,是蜕变的痛……我,我要坚定地活下去!我,站起来了。
看着满目疮痍,还来不及为我被锯下的手臂哀叹,连根拔起的芒果树和歪倒在地的残木冲击着我的视觉,鼻子猛地一酸。人们忙活着扶起这棵又抬走那颗……我感激,我要坚定地活下去!
我牢牢地紧拥大地,我不再仰望云;我贪婪的吸取着养分,要把根基深埋地底;期盼着阳光啊,渴望着雨;我不再忙于找寻乐趣,我明白,活着是多么不易。
我记得倒下的痛苦,站立所需要的勇气,我明白了万物的生长也会死去,我要活着,坚定地站下去,延续着生命的奔腾不息。
春去秋来,又是明媚满地,我,坚定依然。
篇五:生活依然
“嘭——”是母亲摔门而出的声音,在他们无数次争吵后,我百般阻挠,可还是无力回天,母亲终究是走了。
烟雾缭绕,模糊了父亲的脸,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一脸倦容。既然事情发生了,又能如何呢?生活依然继续。
“我回来了!”声音回荡,却无人回应。站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仿佛置身冰窖。风从窗外席卷而来,更觉通体冰冷。走到窗边,正准备关上窗,却发现一片枯叶在寒风的洗礼下瑟瑟发抖,呵!真像此时的我。细数纹路,似乎能感受它由生至死时生命的流逝,如同我由从前的天堂到现在的地狱。抬头,“是那棵老树上的落叶吧!”那时这树还郁郁葱葱,就像我那时的家——幸福美满。攥着叶,“咔嗞”那是破碎的声音,像如今的家,破碎不堪。我想,即使这个家没有我,生活还是依旧吧。
树,离了叶子,明年依然会苍郁。那片叶啊,离了树,它将归依何处?
关上窗,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有妈妈的短信:“女儿,对不起,妈妈可能今后无法与你生活在一起,但妈妈还是希望,即使妈妈不在身边,你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快乐的生活,我的女儿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消沉的人,不是吗?”泪簌簌地流着,似乎是要将平时拼命忍住的泪全数释放。我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分开,曾几何时我总是逼迫自己不去想,总是相信他们会和好的,不愿真正面对这个问题,那时我总以为家庭的不完整能完全抹去爱的存在。但我现在内心却是从未有过的饱满,是因为明白了即使不再生活在一起,可是爱依然存在。
泪,啪嗒啪嗒的滴在屏幕上;笑,却爬上了嘴角。拭去眼泪,“我不会辜负您的,我会依然快乐的生活着!”我点下了发送键……
我,又活过来了。而生活依然,爱依然,只是彼此有了更好的生活,这次,不再是无可奈何,而是乐观,积极,快乐!
篇六:她心依然
小时候,我与外婆最亲。
每逢节前,她便带着我做馃。在面粉与水的融合里感受午后阳光的粉糯丝滑,围坐在炉灶前感受火苗温暖的烘烤。
等馃快熟的时候,是我最期待的时候,便搬了木凳来灶前坐。只见她左手拿起蒸盖,一大片带着淡淡甜味的烟丝钻进我的鼻腔里,绕上木梁。她用竹筷探探,嘟囔一句:“还没熟,娃,加柴火。”我是做不来她那样行云流水的,只能将柴火捅了开去,反倒呛了一鼻子灰。她便只是笑我,整个人浸在氤氲的雾气里,连皱纹仿佛都水润起来。她轻轻摇着扇,一把蒲扇摇起了簇簇火苗,四周是飘渺的烟雾,我靠在她的怀里,我们相视而笑,这样慵懒的午后,是童年最惬意的时刻。
直至长大,极少回老家,偶尔也会淡忘那些岁月里,两个人相依的日子。有时她邀我同去做馃,我也以课业繁重拒绝了,仿佛那些天伦之乐,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梦境。
去年外婆身体愈发不好,便说不再做馃,我就有了些可惜。因为我虽不再与她做馃,却爱极了那熟悉的味道。可她既然不做,我也就作罢了,好像曾经靠得那么近的两个人,都因为各种原因,相互的纽带就渐渐断了。
清明节后,家中突然寄来一盘甜馃,我惊讶是谁做的,我知道做甜馃工序最是繁杂。母亲说:“是你外婆,日前你不是说想念她做的馃,她听我说了,便做了来。难为她因为风湿而臃肿的手,你可知她辛苦?”
母亲的话久久萦绕在耳边,许久,两行清泪流下来。我仿佛看见那个步履蹒跚的老人用她肿胀的手在白面里揉、搓、团……我仿佛看见她素手翻飞,五谷杂仁在她手中旋转,却没有人欣赏这朴素而又神秘的舞蹈;捏花,起褶,带有古老花纹的馃品便静静躺在竹制的蒸笼里等待热气的滋润,而她也在静谧的午后等待着长大的我。我又仿佛看见她在若隐若现的烟雾里,守候着那一簇火苗,茕茕一人的身影。我原以为,以前的事,都会随着时间淡去,可是那个老人啊,她依然记得我的口味,依然记得我依傍着她的种种过去。
在漫长的岁月里,不管我是否已经长大,远去,她心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