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温暖的瞬间,站立成诗。
——题记
那年,我四岁,回乡下玩。舅舅们把我当稀客,姥姥更是宠我。晚上,我叫嚷着要吃东西,妈妈瞪了瞪我:“别闹,都快十一点了,这里又没有店铺,上哪儿给你找吃的,况且,姥姥这几天身体不好,千万不要打扰她。”但姥姥早已听到了我的呼喊,她笑眯眯地看着我:“乖,别闹了,姥姥给你去弄鱼吃。”我点了点头。
姥姥转过身,佝偻着背,拄着拐杖进了厨房,紧接着,便是一阵锅碗瓢盆交响乐。我饿急了,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东看看,西瞧瞧。这是最为老式的厨房,有一个把手将近长一米的大石磨,天花板上悬吊着的大铜壶。姥姥生怕我磕着,边炒边说:“蓝蓝(我的小名),一会儿就好了啊,你先出去,和妈妈数星星看月亮,好不好?”我答应着,只见姥姥踮起小脚,不停地忙活着。妈妈要进来帮忙,姥姥却不肯,说是想让我尝尝她的手艺。坐在坝子里,风瑟瑟的,田垄上的庄稼不断摇摆着。
没多久,姥姥就端着一大碗鱼来了,我正准备大吃,却忽然发现里面没有放佐料,一点盐味也没有,我只尝了一点就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好吃。”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姥姥的神情,她眼中的光忽然黯淡了,脸上的沟壑也越发清晰,稀疏的白发乱蓬蓬的,在风中无力地飘动着。
这时,妈妈端过碗,尝了一口,竟然告诉姥姥,鱼很好吃,只是我平时吃的味大,清淡的不太习惯。姥姥的眉头舒展了些,但仍是局促不安地埋怨自己,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饭也没法弄好了。妈妈却告诉姥姥,认为姥姥依然是精明强干,她甚至几下就吃完了所有的鱼,还把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姥姥笑了,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很美,很美……
后来,当我回忆起这件事时,却突然意识到,妈妈其实是吃得味重的,而姥姥又怎会不知道?但我却相信:那个笑一定是发自内心的,即使是个谎言,也将是无比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