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已经多久了,这样的夜晚,总是让我有种莫名的寒意,蜷缩在被窝里,身旁空荡荡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我努力温暖自己,却怎么也阻止不了脑海中汹涌的思绪和那放肆在脸颊驰骋的泪水。
披着薄薄的衬衫,脚底下踩着冰冷的青石夜路,好似有什么牵引着我,鬼使神差地,我又回到了这里。我也记不得有多久没回来了,站在熟悉的大门前,脚底下的石阶上传来阵阵寒意,我才倏地从回忆中惊醒。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行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来到这儿吧:是啊,好久没来了。
右手搭上那早已铺上一层灰的门把,有忍不住回忆起:每次来这儿,大门都是敞开着的,总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屋内一声声地呼唤着我的乳名。可现在,却只有凛冽的风声在我耳旁哀号,心中不禁多了一丝莫名的凄凉。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像多年前那个秋日里偷糖的小孩,生怕惊醒了什么。刚迈进了一步,便踩到了地上掉落的瓦片,一声清脆的响声划过夜空,我的心条件反射似的绷紧了起来。可是,那个带有一半怒一半喜的声音再也不会出现了……
如今,我的行囊里早已装满了各色各样的记忆,里面也有我刻意埋藏的身影。
树上的金桂仍是从前那样娇艳,撒下满地的清香。又忆起,那透着丝丝凉意的黄昏中,婆婆坐在这桂树下,手把手地教我做桂花糖,但每次我都会偷懒,坐在旁边玩刚采摘下的金桂。尽管如此,最后婆婆也少不了我的桂花糖。只可惜,婆婆的手艺我始终没学会……
一段段回忆不受控制地倾泻流出:伴着一丝清香的红团从氤氲水汽中端出时,额头上布着一层细汗的婆婆和一旁眼巴巴的望着的馋嘴儿的孩子;那个温暖的午后,在田间嬉闹、打花生的婆孙俩;还有那个静谧的夜晚,婆婆拥着我靠在躺椅上,用她那布满了老茧的手指着天上的星星,说:“瞧,织女星旁边那颗星,是婆婆啊,以后婆婆会住在那颗星星上,一直看着你、陪着你……”
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中炸开似的,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我抹去眼角的泪水,抬头望着天上那颗泛着微光的星星,我明白了,您似乎从那颗星星传来了声音,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温和,仿佛告诉我“别怕,我一直都在……”
我懂了,我再也不会害怕了,行囊中关于您我的点点滴滴,会总是提醒我。我知道,您一直都在……(公众号:涵城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