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住在偏僻的农村,来我们这儿的话,乘车都得花一个多小时,要是步行的话,至少也得两个小时。因此,我们和外婆的来往便少了,一年也就回去一两次。
外婆很瘦,瘦得不能再瘦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两边的颧骨高高地凸着,好像只要轻轻的一碰,就会露出骨头来似的;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因为农活做得太多已变得大而苍老;胳膊跟我的手腕一般粗!她一个人在家,一年四季都在做农活:种稻子,玉米,蔬菜,养鸡养鸭,一天的生活在这看似杂乱的事务中却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一到下午,堂屋里的那麻将桌就隆隆地运转起来,她也借此收一点茶钱。而往那屋子望去,一张麻将桌似乎就成了家里最高档的电器。外婆从不乱用钱,有一点积蓄就让妈妈存起来。妈妈曾多次让外婆吃好点,穿好点,别省吃俭用的:“您都劳累了大半辈子了,也该享享福了。”而外婆每次都笑笑说:“吃那么好干啥?咱又不跟城里面比,踏踏实实过一辈子就行了。再说,等我外孙女考上大学,我还要好好奖励她呢!”每当蔬菜成熟时,她总是打电话来说要给我们送菜。然后就背起背篓,步行来给我们送菜,当她爬上我们这高高的楼时,已经累得“呼哧呼哧”地直喘气,而她却只是小心翼翼地把菜拿出来,歇也不歇地下楼去了,说是家里没有人,鸡鸭还没喂呢!每当我们看着她那佝偻的背景时,便不由得心酸。
外婆待人和善,全村的人都说外婆人好,心也好。有一次,隔壁家的张大嫂突然中风倒地,她毫不犹豫地拿出准备存的钱,送张大嫂去了医院。事后,妈妈都说,让她不该管的事别去管,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而外婆却一本正经地说:“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就应该互帮互助嘛!”我们也只有相视一望,无奈地笑笑,叹息外婆太实在了。
记得有一次,半夜里天突然下起了磅砣大雨,一声声惊人的雷,把我们全家都搞得心神不宁,起身一看,才五点过几分。当我们又准备去睡时,突然,门“吱呀”一声地开了!是外婆!只见她披着一件雨衣,可全身还是湿透了,背上背着满满的一背菜;脚穿的那双红色的筒胶鞋早已经变成了泥巴色……天哪!这么黑的天,这么大的雨,外婆独自一人是怎样在风雨中挺过来的呀?我还没来得及再去看外婆,她已经放下背篓,拿出给我们的菜,匆匆地准备走了。妈妈连忙招呼外婆:“妈,换件衣服再走吧!会感冒的!”外婆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没事的。”便下楼去了。其实妈妈曾让外婆不要再干活儿,搬到我们这儿来,但外婆总是说:“哎呀,家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地,不做了多可惜!”我们也只有无奈。
回忆之余,我赶紧跑到窗前,看到外婆那风雨中瘦小的身影,心酸极了……不知是泪水还是窗外飘进来的雨,湿润了我的脸庞……外婆,您是那么地无私,为了我们宁愿自己受苦受累,却毫无怨言。
外婆,我只想对您说一句:我们永远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