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濛濛的暗蓝的世界,等待着划破山脊,漫出清晨的第一抹光亮,粉红的东方的天,小楼东边,倚栏默立,等待着那一唱天下白的鸡鸣。
那里是海,是一望无际的淡淡濛濛的暗蓝的海?天涵着水,水依着天。
清水百合
撩拨开记忆的封尘,江南酒郭的多情的雨便漫撒开去。白鹭飞天,青牛沐雨;信口吹弹一曲,遥指杏花酒村。淡淡香香的雾雨,又浸透了多少纯白,懵懂的梦。昨夜几番风雨,可曾知,梦里花落多少。独自探寻通幽的竹径,用木屐拍打着青苔,流连着那满是花儿、蝶儿、蜂儿的热闹的神秘的禅院。奔跑在那爱惹铜绿的门墙外,芭蕉惹雨,深巷石墙,哪里关得住,春色满园。踮起脚尖,去摘那一枝笑出墙外的红杏。童年的巷,总是泡在那总也下不停的烟雨中,没有丁香的愁怨,光着脚丫,在雨巷快乐拍打着破了又圆,圆了又破的水花。百合出浴,洗不尽的是稚嫩,却愈加散发出浓郁的馨香。
五月槐香
淡雅的梅花正日渐稀疏,冰河正在解冻溶化。石榴花半开像红巾皱叠,等待桃李落尽浮华,细看这一枝浓艳的石榴,被西风吹得只剩下叶绿,多子的石榴,芳心紧束,她在等待着,等待着爆发——坦露出如玛瑙般的石榴籽。
五月槐香,炽烈火热。一串串如铃的嫩白的槐花,五月的风吹拂,不知是谁的一声号令,先是几声“叮叮”之后,铃儿便一齐响了开来,铃碰铃,铃撞铃。除了这,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
槐香,散成一片:
激烈如滚滚黄河上的打船号子,雄壮如厚厚黄沙下的信天游。
葬花祭
东风虽无力,百花犹残,姹紫嫣红的鲜花摧落一地。
楼阁虽深锁,难锁心愁,愁情却一年还胜似一年。
已经习惯寒烟惨淡,绿草衰黄;已经习惯年年岁岁繁花依旧,岁岁年年人却不同;已经习惯细数六朝旧事的消逝;已经习惯喟叹历代荣辱的感伤。
但青春无伤。
秋云随着长长的雁字飞扬,露已成霜,头插金菊嫩黄,尽情地重温旧日的轻狂,只想让沉醉取代悲凉,莫要让清歌引起我哀伤断肠!
不要听那穿林打叶的雨声,何妨吟啸缓步徐行,竹杖芒鞋轻松胜过骑马,雨狂风骤有何可怕!
啊,青春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