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走了。”
我的脑袋猛然间处于一阵短路,怎么会?爷爷可还十分健朗啊!但回想到弟弟急促地从公路跃上土路,还有由于狂奔荡起的阵阵黄土,也便打破了仅一丝一毫的希望及臆想,仿佛突然间又看到了昨晚的梦:一块白茫茫的小地方,一叶搭空的竹屋,泛着蜡黄,竹屋下却是一片湿漉……竹屋里,一把与竹屋同色的竹椅上,爷爷穿着一件黄白通体的衣服——是我平日不曾见过的。唤我来到眼前,轻抚着我的头,低呢着……
至于说了些什么?我却没有听清,仿佛只会入耳不曾入脑。或许是在嘱咐,又可能是在对我念叨着不舍,但更多的,我想确实,也许是在同我话别。称奇的是,姐姐们竟然也有,当我见到她们,她们慌忙的讲给我听,竟相似到如此!顿时有了荒唐的想法:会不会真的存在灵魂和一处灵魂世界?我疑惑了,如果没有,我们何来的同一种梦?
面晤爷爷,能见到的仅有那一双戴着亡戒的手,我哭不出来。不是不想哭,而是在心口处、喉处似乎凝结起一块固体,就像是瓶盖阻碍了瓶水的喷涌,突然间有一阵说不出的沉重!
我把自己冷落在堂下的一处椅子上,同其他说笑的吊祭者们突兀的格格不入,甚至有些不相信这会是一场灵事,爷爷仿佛依旧在世,但我知道这只是奢想。看着众人的一阵阵嬉笑,我诧异的感觉到现实某处的冷漠,也突然间感到或许真的会有地狱!他们几乎是没有一丝毫的同情,甚至一些灵事“规则”竟也是完全不当回事!看来他们是以为这样不关己便不用理睬。想到他们取酬时的“某些狂热”,我竟涌出了一丝的鄙夷,将头埋下来,沉思着……
我感到了自己仿佛有了一丝的明悟,或许那帮人的冷漠与热情建立在那些所谓“威望”之上。而我的爷爷所缺的恰是那些,他仿佛一直生活在昏日里,几乎是没有接受过那些新思潮。他是文盲,遗失了文字的纽扣,便永远的定格在文盲线上。即使口头“文化”如何的丰富,但他“老了”,也就与文盲、落后者划上了等号。但他又不是文盲!我会存有他所教我的,永远!
当现实同亲情撞个满怀,那擦起的星火已然将长灯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