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外婆家长大,因为外婆,我一直幸福并快乐着,心中最柔软的角落永远珍藏着一幅画面:村口,老态龙钟的杨树背对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向远方静静眺望,我和外婆站在树下,背对一身暖暖的余晖,走在回“巢”的路上。我在左,外婆在右,伴着一串串笑语,将时光抛在身后。
如果可以,请让这一刻永恒吧!
时间用它魔力的刷子粉刷我周围的一切,也无情的刷白了外婆的黑发。恐惧的手幽幽拨动我心中那根悲伤的弦,我越来越感觉有一种力量将使外婆脱离我的世界。我无力抗拒。我发觉外婆那深邃的皱纹,粗糙的双手,慈爱的微笑,凝望的眼睛……被定格成永恒,正被我雕刻在灵魂里。
冬夜,我偎着外婆坐在火炉旁,外婆突然说:“小洁,跟我一起信天主’吧!”我一动不动,问:“什么是天主,能吃吗?”外婆轻轻拍一下我的手:"莫乱说,天主会生气咧。‘天主’,听人说心诚的人求它,他会帮你的。”我小声地问他菩萨怎么办,她扭头说:“菩萨都是假的,你就信了‘天主’吧。”
我坐正身子说:“我可只相信科学!”外婆的眼神一下黯淡了,她低着头,双手握紧,半晌不说话。外婆就在我的身边,我在左,外婆在右,我却看不透她的内心。
睡觉的时候,我紧紧地抱着外婆,用力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外婆叹了口气:“如果外婆不在了,你咋办呀?”我听了泪水涌出来,带着哭腔说:“不会,外婆要一直陪着小洁长大。”
半夜,我悄悄爬起来,赤脚跪在冷冰的地上,对着一根蜡烛轻轻念着:“主啊,保佑外婆吧!如果她有什么病痛让我承受吧,只求……”我虔诚的说着,无声的哭泣起来。
外婆拍拍我的后背,笑了:“傻孩子,我会一直在啊,以后上了天堂,就会变成离你最近的那朵云啊。”
我一下子呆住了。我的外婆,年迈的外婆,原来一直跪在我右边,求她的小洁长命百岁。
“……你不是不信’‘天主’吗?”外婆细小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国。
我要用真爱感动上天,哪怕是用最愚蠢的方式表达。
一切都已停止,一切都已逝去,只剩“无言的思念”,随风,随云,飘到梦里约定的地方……
昙花的一辈子,只有一绽;寒蝉的一辈子,只有三鸣;流星的一辈子,只有数百公里。我对外婆的思念,何止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