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化不停,人潮川流不息”,人生的漫漫长路上,一切都在变,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或从一天到另一天,改变是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命运。
我拿起一张旧照片,与母亲的身影不断对比,说不上来的奇怪,总觉得母亲变了。什么变了呢——是泛白的鬓角,还是粗糙的指尖,亦或是愈发宽大的身材……年轻时的母亲,素指纤纤,长发飘飘,身材匀称,对着镜头笑意盈盈,而如今,她眉宇间尽是倦懒,发间隐着银丝,不自觉得弓起腰背,指间尽是一道又一道细碎的伤痕,如同一株高粱。它旺盛挺拔,但被日渐丰硕的果实压弯了腰,直至调零。
或许说,母亲与母爱本就仿佛高粱,将大好的年华交予岁月去雕刻,将挺直的脊梁交给孩子去驶使,岁月不断在她身上刻下风霜。孩子在她身上留下伤疤,风变了,云变了,雨变了,母亲也变了,什么变了呢——是她的心境,在渐渐地衰老,沉重,她的生活,变得一成不变,循规蹈矩。
是否,当一样事物,变老时,便不足为道了呢。母亲老了,她的子女,离她愈发地远了。那把红绸伞,也老了。那是把青竹绸面的伞,温润如玉,古色古香。但它变老了,伞柄上,一道一道的裂纹密密麻麻地延伸着。我捧着它,满大街小巷地,去寻修伞的师傅,幼时乡间随处可找的人,今日却怎也找他不着。终于,我钻进一条偏僻的小道,见一位老人,地上摆着工具,倚在树旁,静静地吞吐烟雾,我忙请他修伞,他霎时眼前一亮,一把扔去手中的烟。唰得站直身子,利索地修了起来。我却看得心酸。如今的人们,伞坏了便丢,大不了买新的,还有几人,来找这些老匠人?是人变了?社会变了?还是世界变了?茫茫然。
当我们怀念童话的经典时眼前的风景也常会有耳目一新,在某个秋天一首歌谣吟唱至今,在某个夏夜倾看了繁星,就已习惯静夜昂首点点繁星。或许当决定改变时,却发觉一切根本无需改变。亦或许当发现改变时,其实一切早已改变。但我还是乐意,在千变万化里,在午后的窗边,饮一杯热茶,捧一本书悠悠地去生活,久伫而立,任他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