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也是一种缺陷的,等攀上了终点的高峰,进无可进时,我们仅能止步不前亦或是后退;但一旦有了缺陷,就会促使着我们一点点去改进自我,向可有的发展空间伸展,一直进步下去,愈来愈见好,愈来愈精致。
缺陷更是能带给人们不同的美的享受。
白小宝家有幅年画《莲年有余》,这张画上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抱条大红鲤鱼,后边衬着绿叶粉莲。莲是连年,鱼是富裕,连年有余。这是祖传好几代的版画,“万年不败”。每一个部分都活灵活现,看起来传神逼真,胖小子开脸喜相,大鱼鲜活,每年能卖到两千张。
一天,一个意外,白小宝将刻这版画的老版剜去了一块,这剜去的地方正是那个胖娃娃一边脑袋上的牡丹花。这可急坏了主人,因为这样一来,胖娃娃两边不成对儿了,画上就有了缺陷,不再如原来那般完美。全家人都沉浸在悲伤里,屋里似被苦水泡了。
待到年画上市时,人们的目光却被这有缺陷的画所吸引了,一传十,十传百,大家蜂拥着前来看画,将个滩子也挤得水泄不通。人们纷纷笑着议论:“这胖娃娃可真顽皮,把脑袋上的花都给耍掉了,太招人爱啦!”这么说着,娃娃赛动起来,似活了一般。背后似有什么故事般引人遐想,这一来,买画的人反倒多了起来。
市场上卖着两种种子,一种是一袋的杂交新麦种,另一种则是普通的。那一袋杂交新麦种成色并不好,颜色是暗的,且像蒙了层厚灰,看不出来颜色,又小又瘪且凹凸不平。反看那普通的麦种,个个金黄闪亮如镀了金,颗粒饱满线条柔美,用手掂掂又十分有分量。
即使那表面有缺陷的种子却也是一年比一年生得更茂盛,麦杆既高又结实,傲然挺立,早没了先前一片灰头土脸的狼狈。待到了收成的时候,有缺陷的种子植出的麦粒个个都颗粒饱满,丰满地像一颗颗小弹珠累在挺拔坚实的麦杆上,金灿灿的一片麦海似在与太阳比美,争先放着耀眼的金光。
再看那外表完美无缺的种子,它经过一年一年优选,也是一样的光鲜亮丽,耀着威风四射的金光,闪闪得神气十足。每一颗麦粒更加胀鼓鼓的,像撑饱了似的,两种种子,收获不相上下。
当有两个不同的人相遇。一个过得十分舒服,生活完美,岁月静好;一个饱受了世俗忧患,经历了生离死别,饱尝了心酸痛苦。这两个人,那完美的人生却恰恰是有缺陷的人生,没有经过世俗的忧患,就不懂得世界的样子,不明白这个社会的面貌特点,不能体会到在这个世界上各个阶层,各个地区的人们的生活困苦。没有经历生离死别,就不明白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不能理解五味杂陈的感受。没有饱尝心酸痛苦与挫折,就不会懂得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不能够体会到满足带来的快乐,不能感受到胜利带来的喜悦,成功付之而来的享受。
这样过于完美的人生,正像一张白得没有一点墨迹的纸,总令人感叹有所缺失。
所以,缺陷也美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