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惊涛骇浪,是她,江水的底色。
从雪域冰川走来,她一路风尘,一路崎岖。跨过千年文明,万里山川,低啸着翻卷着击上山岩,溅起的一点忧伤,带着亘古的沧桑,如眼底浑浊的泪水。
可她仍一路高歌。低吟浅唱着千年的歌谣。那是无数个日夜春秋以前的蒹葭关雎,充盈着如梦的水汽。蜿蜒亦婉转,飘飘悠悠,一路远方。
夏水襄陵。
心底有诗,底色便不止惊涛,亦有“杨柳青青江水平”的静谧。
浪花淘尽英雄
金戈铁马,刀光剑影,是她,那段峥嵘岁月的底色。
折戟成沙,波涛与光阴将那柄曾凛冽逼人的利戟折断,沉于泥沙之中。斑驳锈迹恰似当年火光冲天之间溅满的斑斑血迹。触手是军令的冰冷,鏖战的残酷。侧耳谛听,早已磨平的锋芒中,似乎仍能听见那些岁月的声音,是遍野哀鸿,家破人亡的哀戚呼喊。
可我还看见在血雨腥风,狼烟四起中的他们。几乎被历史长河淘浪殆尽,在岁月风簸中渐行渐远却依旧明朗的他们。是羽扇纶巾意气风发的一代儒将,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卧龙凤雏,是心怀国家求贤若渴的仁厚明主,是胸有大志能文善谋的乱世枭雄,是身在闺中心系黎明的薄命红颜……
他们,是那个时代的传奇。
心中有大志,底色便不止烽火,亦有“英姿勃发”的传奇。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曲折多舛,是他的人生的底色。
乌台诗案,东窗事发,只朝夕弹指间,他便从名满京城的才子神坊上跌落。漂泊的船载着他的未来,泊在了遥远的黄州。换了谁,都会哀叹嗟呀命运不公,天妒英才。
可苏轼就是苏轼。“小舟从此北逝”,他既然有职无权,便隐于闹市,在东坡筑自己的桃花源。明月如水,竹柏如荇,他闲庭信步;早春闲淡,清茗半盏,他自品清饮;他对酌江月,忘却营营,直至“家童鼻息已雷鸣”的深夜。
煮酒烹茶,锄草种豆,煨一盘“价贱如泥”的东坡肉。即使返京无期,穿林打叶声不绝于耳,依旧能长吟“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心怀远方,心中宽广,底色便不止曲折,亦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然与美好。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可苟且本就是生活的底色。
即使云游四海不需“摧眉拧腰事权贵”的滴仙人,抑或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洛水河神,终要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折腰。
但当心中有诗意,心中有远方,苟且也能成为诗和远方。
正如余秋雨说,盛唐是一种心态。
底色,也是一种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