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人生是一杯浓茶,那么首先需要的,便是沉淀。
桌上这道几何题,简直是无法无天的变态。我终于无力地放下手中的笔,走向了客厅。
许是近来不顺心之事常萦心头,一份阴郁迷惘,久久不散。这会只见父亲拿着新买的茶杯,缓缓走到沙发边。他拿起水壶,先泡烫一遍,又倒进热水濯洗那枯绿的茶叶。这时,茶香随着蒸汽,飘进了我的鼻腔,涩涩的,恰似我心中的苦闷。
父亲接着倒入热水,原先干瘪的茶叶膨胀起来,舒展出一点叶的模样。茶水入了小杯,茶色淡青诱人,飘着清香。我被眼前的茶境所吸引,急端起杯子,稍稍吹散热气,迫切地要把这股清香纳入嘴里。
出乎意料,舌尖接触到的却是一丝的苦涩,我连忙将嘴里残存的茶叶吐出,“爸,这么苦的茶,您也让我喝?”
父亲不紧不慢地笑了笑,接着将杯里的水倒掉,再注入新的开水。此时,茶叶在水中舒展成一片片碧绿的嫩叶,并随着水流翻滚而偏偏起舞,那股清香似乎有增无减,味道更加诱人。注视着那茶叶在杯中轻盈地浮沉,又慢慢沉入了杯底。
父亲让我再次端起。
我有一丝迟疑,但还是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舌尖上那丝苦涩似乎淡了几许,口腔中更多是一种久违的清香。
就这样,我在茶香中,慢慢沉静下来,仿佛隐居深山的侠士,抑或得道的高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禅境?在茶的清香中,望着那沉淀到杯底的苦涩茶叶,慢慢平静,慢慢顿悟……
是啊,那一刻我似乎略有领悟。原来需要沉淀的,不仅仅是杯里的沉浮。更需要沉淀的是,我们浮躁的心。
回到屋内,再次拿起手中的笔,给那道题重新画上一道辅助线,就这样开启又一段沉淀后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