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母亲告诉我那个消息,我才发现,竟有一年之久未联系他了。
我淡淡地应着母亲,心中却辗转慌乱如麻。
“是心梗,动了两次手术,刚抢救过来,你有空问候下吧。”母亲如此说道。
小时候爸妈工作忙,没时间照顾我,便把年幼的我送到天津一户人家寄养。我管他叫“老爸”,管他夫人叫“娘”,他们待我像待亲生孩子一般。
我在天津一住便是五年,后来回了自己家,每年都到他家小住一阵,感情依然深厚。
平复心情,仍然不敢拨出那牢记多年的号码,怕听到他那温和的嗓音后不禁泪落;怕他听到我浓厚的鼻音,笑着说我是个傻姑娘。颤着手编辑信息,按下“发送”。
恍然间,想起以前的种种。
他把我扛在肩头“骑大马”;他抱住我一字一句地念着唐诗,我故意把“粒粒皆辛苦”背作“天天吃饼干”,他凶巴巴地吓唬我,一老一小打闹起来;他会做各种各样的菜式和面点,好吃的不得了。最喜欢看他做面点,只见他取一小团面,几颗红豆、馅料,手持一把剪刀,三四下,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刺猬就做好了。每次临别,他都亲切地唤我一声:“大闺女,下次来,老爸给你做好吃的!”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变得不好了呢?我竟从未留意,只是想着他对我的好,全然忘记他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不一会儿,几条语音回复过来。点开,熟悉声音响起,我不禁鼻子一酸。他叫我不要担心他的身体,嘱我好好学习。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声息微弱。想必是被病魔折磨得虚弱吧,声音已不复从前的洪亮。想到此,泪不禁簌簌落下。
我静静地听着老爸略带疲惫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心里一阵阵地疼。拭干了泪,老爸慈祥的面容,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模糊了呢?我懊悔、难过、自责,可老爸却叫我不必惦记,叫我放心。
两年的光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但那份情依然在,即使远隔万水千山。
这世间,最温暖的是——无论走多远离多久也阻隔不断的人间真情。
“叮——”新消息打断了我的思绪。
“什么时候回天津,老爸再给你做好吃的!”
泪水再次朦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