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岁月是一座不夜城,那么柔情就是城里最亮的一盏灯
——题记
那是今年春季的一天,晚饭过后,父亲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突然对我说:“猫儿(他习惯这么呢称我),过来帮爸爸把头上的白发拔些去吧!”这已不是父亲第一次叫我为他“清理”白发了,于是我坐在椅子上,让父亲低下头,熟练地扒开父亲的头发。
夕阳的余晖洒在父亲的头上,父亲的头发被染了金色,我眼前一恍惚,竟然分不出哪些是青丝,哪些是白发。
父亲发现我还没什么动静,便道:“不用那么仔细的找,把最明显的那几根拔去就行了。”
我轻声应着,随手拨弄着父亲的头发,这一拨弄,连我自己都有些震惊。父亲的白发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一两根隐藏发间,而是有成小片的银丝夹杂其中,于是我笑道:“爸爸,这次可是揽到了一个大工程哟!”
“唉!要是人的头发就那么一次性白完,倒也不会这么麻烦了。你看那些老人家一头银发,不也挺精神的吗?”父亲笑着说。
我的指尖在父亲的发间轻快地搜索着,遇见白发就揪住,然后咬着牙用力拔掉。起初我还饶有兴致,每次“缴获”一根白发就向父亲炫耀自己的“手艺”的高超。可是,当我看到他的白发不知不觉多起来时,一抹淡淡的伤感渐渐漫上了我的心头——父亲老了!这是我不曾有过的感受,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那么年轻潇洒,言谈举止中透着无限的活力与激情。而此时的父亲,却显得有些老态,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背对着我,我猜不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在享受父女间的天伦之乐,还是在细数岁月流下的痕迹?
我轻轻抚摸这根根白发,想象着父亲这几十年来的奔波劳碌——为家庭,为事业。细数着这根根白发,我在心里暗暗计算着:这其中该有多少是为我而生?我在外婆这边读书,父亲仍一直关心着我的学习和生活。每当在报刊上看到优美的文章,父亲有空就带过来让我阅读;有时放假休息,遇到精彩的电视节目,他也会及时打电话让我收看。这点点滴滴饱含的无一不是父亲那无私的爱。正是这一股股浓浓的温暖,才使我渐渐蜕去了稚嫩的外壳,可岁月的车轮碾过,印迹悄悄地留在了父亲的额头和发梢,我的内心升起一股深深的歉疚。
想着想着,不觉间,我停了下来,父亲以为我累了,便站起身来,瞧了瞧旁边摆放的一根根白发,轻轻拍拍我的头说:“今天就到这里了,老爸这白发是‘巧手摘不尽,春风吹又生’啦!哈哈!”
我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心中却涌起一种难言的滋味,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转,我强忍着没让它流出来,自己都感到哽咽了。
我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终于能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了!抽泣着,泪水滑过脸颊,湿透了我抱着的枕头。泪光中,我透过窗户,看到父亲还站在家门前,魁梧的身板屹立在在夕阳的余晖之中。门前的那棵高大的槐树旁边,几棵小树刚刚抽出几丝新绿,他们,他们也是父女俩吗?
那一次,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