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眼起,便抵达心底,像万只候鸟与蝶群,不远万里——题记我想给自己下个定义。首先,我是一个人;其次,我是乾坤万里春中一个行色匆匆的旅人。
我想写点什么,写给自己,写给旅人,写给征途,也写给这一小段刚刚开始的旅程这些温暖,关乎我,亦关乎文字。
满周岁的时候,抓周,大抵是整个故事的楔子。
一床的物什,稀奇古怪。胖手胖脚的周岁小童傻笑——拿到一支笔。
或许,从今往后,就要手执支笔,去闯荡整个世界。或许自那时起,便与文字结缘。小时候,整天踩着小板凳去够更高的地方,拿着水彩笔,五颜六色的蜡笔在殘存的白色墙面上乱涂乱写,写什么呢?写刚刚学会的自己的名字,“唐艺卓,唐……艺……卓……”,歪七八扭,老大老大地写,写了红色换绿色,看着斑斓的墙面,乐得合不拢嘴——毕竟,那个时候,也不会写几个字啊。
小学,教语文的长头发女老师,张大嘴巴念短文章,教我们造句,教我们看图写话。今天是“丁丁趴在草地上看见一只胖嘟嘟的毛毛虫……”,明天是“小蚂蚁勤劳极了,他们合作搬饭粒……”那个时候,我总是一边乖乖地刷刷地写,一边瞪大了眼睛:“不对呀,这和我平时看到的不一样啊,和爸爸的报纸、妈妈的杂志,都不一样啊……”一边这样想,我一边翻更多的“闲书”,有的不是注音版,尚看不太懂,只好扛来厚砖头字典,翻查个不停。偶尔读懂些,便是手舞足蹈,用那时的“常用优美句子”来说,就是:“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就这样,抱着对“看图写话,老师口述,学生笔录式”作文的怀疑,我接触着那时本应与我年龄绝缘的小说,漫画。于是,我高高兴兴地竟然开始了自己编小故事,以至于写出一本又一本“长篇小说”,和擅长绘画的同学合作画一期又期连载……原来,那个时候,我就开始了真正的所谓“自我创作”——用自己那夹杂着拼音或是错别字的稚嫩的句子。在一个个小世界里,写他们的故事,我是快乐的王,不披枷锁。难以想象,那时的母亲,翻到一本又一本有模有样的“小说”,来自他十一二岁儿子的“创作”,皱着眉头,一脸复杂,不知是喜是忧,只是有些无奈地问:“这些,你什么时候写的?”这样的表情,在她得知她儿子用一篇小说拿到作文最高分时也出现过。与此同时,我也以小记者的身份在地方报纸上发表着文章,看着印出来的铅字是自己的一句一话,那真的是一种奇妙的欣喜感,即使稿费仅仅是每篇十二元的小小数目。
初中时更沉迷于闲书,疯狂读着每一本能读到的书,从床头到厕所水箱上,远离了小学常读的鲁迅先生,接触到了写“秋水文章”的白落梅,于是,我吐出来的文字,从鲁迅叔叔的调调转变成了清新脱俗的白落梅风。就这样,信笔由疆,即使是考场又如何,我自横笔向天笑。那些从凛乱的笔尖汹涌面出的文字,有时碰上同样“潇洒”的阅卷老师,我的“大作”就得以被影印出来传阅。一开始,每每翻到自己的文章,心中都没免得意一番,可随着次数一多,批判之声如箭矢般射来,铺天盖地。“根本看不懂啊!”“写的什么东西?”“词藻空有华丽,文骨不堪重负……”风言风语涨过我耳畔,一时间不胜惶恐。面对这些毫不留情的犀利重锤,我当然是首先开始了自我批斗,于是在考场上常常出现举棋不定的尴尬局面。那是心里自然是有些苦涩。直到后来偶然看到一位素不相识的同学为我“辩解”的留言,在QQ上,说“希望我看到的一直都是他美好潇洒的文字。”云云,一时鼻子真有点酸,原来也有人在默默地旁观我,支持我。苦涩干涸已久的心中顿时泛起一丝丝暧意。或许,真的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明确利弊,或许仅仅只是一句来自陌生人的关怀理解,就可以温暖一段冰雪里的旅程。
高中加入了人生中的第二个文学社,每周读书,写读书笔记,偶尔聚头分享,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回忆起来,还能感受到指间那种为文字温度而微微顫栗的感动。
有人说,当一个人被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忘记,他便真的死去。
人的一生,短短一程,没有往返,或无循环,几十年的光阴,一趟,你在世上打马而过,天空,草原,雄鹰,川河,山海,不留痕迹。不过如果几十年与一物相陪从生到死,便也是人生之大圆满了。呼啸的列车驶向远方,旅程刚刚才开始一小段,它还在继续。
人生之幸,在于未知性,不过我好歹知道,这段旅程,一定温暖人心。
春山可望,来日可期,温暖的旅程,愿与文字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