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把山坡映得黯红。山间草木,乱花流水,在此刻都像是等待生命最后的消逝。老人拿一把破椅,蹒跚走向屋外,他坐在老屋前,坐在残阳下。他的神思像流云一般安静极了,但病魔却似藤蔓缠绕,老人身体快要枯败了,而这时,他想起许多往昔美丽的日子。
老人从前有个幸福的家,有个美好的童年,那时房子依然破旧,家里并不富裕,可老人那时每天都是快活的。可以痛饮一大口清泉,可以期待着捉一只麻雀,可以惬意地在妈妈怀里睡觉,睡着了,梦都是甜的。
老人也有一段波澜不惊的爱情,老人眼中的她是个温婉的女子,一个如水月般动人的女子。他们相遇时,正值满山槐花盛开时。老人为追求她,整日不得安神,思念如白马,未停蹄。刻入骨子的,还是老人与她成婚的那一天,鲜红的嫁衣,唢呐声震耳欲聋,她如桃儿一般的脸,映得四周灰山耀眼起来,好像万里晴空闪了电。他们以为可以彼此依靠安稳一世,可现在,现在只留一人在世,各此天边,生死两隔。
想到这,老人早已泪流满面,残阳透尽,只剩冰冷长夜。老人掩上木门,卧在床边,微弱的心跳,奄奄一息的孤独。老人梦到春光、嫩草,还有槐树下的她,眸子里盛一弯明月,向他招手。无人了解老人的生迹,也无人听到草枯的声音,从此,哑了声响,没了声息。
欲为万里赠,杳杳山水隔。老人总是珍重往日的时光,可叹多少人情凉薄、世态动荡,多少遗憾自负存念想,唯有时间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