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过年,杀猪是过年之前最为热闹的事情之一,选了个好日子,一大早上,鸡刚刚打鸣,奶奶做完了鸡圈里的活,又去猪圈里忙活。做完了这些,就准备柴火,开始烧水,点鞭炮,点蜡烛燃香祭祀土地神。
奶奶叫了几个伙计,这时候赶来了。忙活着要把猪圈里养了一年的肥猪给杀了。水烧开了,邻里左右又热热闹闹的赶了过来,聚在一起,就像举行一场盛典一样。大家热热闹闹的议论起今年的收成,伙计们手脚麻利,杀了猪,接了猪血,剃了猪毛,把猪剖开。当看到猪肚里的肥肠上一大块一大块的板油,乡亲们不禁赞叹:“这头猪的油水可真好!”每当这时,奶奶就笑了,露出了骄傲的神情。连声应和说:“这头猪是个肯吃的好手哩。”奶奶的牙齿掉了几颗,没有补得整齐。黑黝黝的牙齿,和固定牙齿的钢丝,透露出光阴的故事。杀猪是我印象中最有年味的事。
以前,猪就是农家人的命根子,他维持着农家人一年的生计。现在,生活变了样,奶奶养猪,是一种心灵的寄托,是为了让一年常在外头奔波忙碌的子女能尝到家乡的味道,得到心灵的慰藉。其实这是一种羁绊。
过年的时候,走亲访友,是有年味的,是可以闲下来一点的。然而,喂养牲畜之类的琐事是日常必不可少的。年味也是在众多琐事中度过。
早上一起来,奶奶就叫上我,拿了副扁担和一副担子,去地里挑萝卜。白白的大萝卜像人的脖子一样粗壮,压得做的农活少的我走起路来七扭八扭。奶奶又气又笑的叫我扶正担子,把萝卜挑回了家。萝卜很多,吃不完的就喂圈里的猪。所以猪都能长得又大又肥。
圈里的一头母猪,也是生产的一把好手,奶奶说它特别乖巧,从来不挑食。另一个圈里有一头吃口食就得喝口水,像个小孩子。母猪吃的足,产下的猪崽子也特别的强壮。奶奶说这些猪崽子和那头母猪一起养了三个多月,是隔栏(就是小猪仔断奶了,和母猪分开)的时候了。这是一件难事,因为我发现猪圈门一打开,猪崽子们总是很难赶出去,赶出去又回到母猪旁边,我拿着棍子怎么赶也没有用。奶奶见状,抱起了一头小猪,一直一直的抱进了另一个圈里。我也学起了样一把抓起了一只猪崽的后腿,别看猪崽的大小只有人的大腿那么粗,劲可不小。连踢带踹硬是从我的手里挣脱。奶奶见了我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回家的人也要回城里去了,一大早上准备好了行李,带着一袋袋的腊肉、腌菜、烤红薯片等土特产,要出发了。奶奶用鞭炮送走了游子。望了望远处,又回到猪圈里,熟练地将饲料与米糠和在一起。新的日子从新开始了,好日子要继续过下去,年味到了这里没有完全消散,随着一袋袋的土特产来到了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