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喜欢“人间有味是清欢”这一句,它写出了淡然的心境才会体会出生命的况味。心如止水、平平淡淡,何尝不是一种最高境界的人生状态?也许有人会将平淡之心归为平庸,而我却认为,我的心因淡然而高贵。
有的人的内心如一团烈火,总是充满着滚烫的沸腾的热情,他们总要使一生过得轰轰烈烈才无愧于心。这样的激情固然是好,它能催人奋进,但更多时候却让他们身心疲惫,惶惶不自知。但短暂的人生中能有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多数时候还需要种平淡的清欢吧。四季便是人生的衬托,冬天总是那么长,可视为了等待春天那短暂的盛开,就心甘情愿地等待着,一任苦寒,可是在这苦寒里,得寻那半杯冰雪泡茶,赏那一枝清梅独自开。这样平淡的心面对生活,才能使得心灵更加充实。况且多数热烈之心在繁华落尽后,终也归为淡然,由此可见,淡然之心才是真正的高贵。
自知一生不可超越。有时候,抵达内心的狂热只有自己知道,那一刻,如生如死,淡定自然。真正的狂热浮华中,仍需那分平淡,才使之尤为可贵。我心平淡,并不是说心中从不起波澜,而如谢安,接得捷报,依旧心如止水淡定下棋,一句平淡的“小儿辈已破大贼”则将内心的狂喜升华到了一个至高的境界,这样的淡然之心真是无比高贵,凡俗之人是极难拥有的。
谢安只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有时候,当人真的沉浸在一个无比宏大的过程里,比如宇宙的渐渐黯淡,比如季节的轮回更迭,才发现人生万事如此微渺,何足挂心。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内心激荡的人面对事实无常总是长吁短嗟,满腹牢骚,甚至悲观消极,郁郁而终。而平淡之心,却会告诉自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既然没有一件事是十全十美的,那何必将区区小事看得太重?内心平淡的人才是生活中的真正的智者,是激流勇进中最后的胜利者。这样的人理当倍受敬重。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内心平平淡淡的人,早把功过得失置于身外。从不会因为失败、离别、伤痛等小事而受什么大影响。这样的人都很坚忍,把什么都看得很开,拿得起放得下,人生的字典中从没有“绝望”这个词的存在。他们总能迅速适应各种环境与心境,撇开缠人的愁绪,找到下一步最优的方向。无论经历什么,哪怕只是孤身一人的秋宵风雨夜,却也能有万水千山的张力,和半世红尘的厚度。也许有些时候,淡然比狂热更能有所成就。
我心淡然,并非一时,而是一种习惯,一种自然,一种灵魂的常态。在我看来,平淡是一种生命的从容,更体现了生命的深度。这不是遗世独立,不是孤芳自赏,不是目无下尘,而恰恰是心灵的思想的高远。我心淡然,于是可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拥有极为广博的生命格局。我心平淡,于是我终可出淤泥而不染,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
我的心因淡然而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