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镜中的自己: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穿着臃肿的棉校服。身材矮,且胖。眼窝深深,有黑眼圈,眼神像楼下遛狗的老太太。
我问自己,看见了吗,这就是你。
我蹲下去,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普通,就活该被忽视;因为软弱,就活该被欺负;因为长得胖,就活该让嘲笑。
半晌寂静。
我听到它说:“这不是你想要的,你还有理想。”是啊,难道就这样任其发展,然后永远普通地活着吗?难道不能努力一把,摆脱这些烦人的毛病吗?毕竟,我还有理想,那曾经幻想过的未来!
我盯着自己,许久许久,下定决心。
早操,跑步。
灰蒙蒙还挂着几缕黑烟的天空正如我的心情,像是在胸口压了块大石头,且位置还不偏不倚正好在心脏上,喘不过气来。从来我都不喜欢体育,因而养了身肥肉。我努力平稳呼吸,努力想那些激励我的:因为胖穿不上的牛仔裤,因为胖不敢上的体重秤,因为胖只能躲在暗处羡慕的那些女孩。
于是,我跑完了全程,四圈。大汗淋漓,满心欢喜。
上课,讲题。
粉笔灰在空中群魔乱舞,阳光些许洒在肩上。耳边是老师的催眠曲,一声一声,缓缓把我勾到周公那儿去了。刚到周府门前,心中响起两个声音。一个说,睡会儿吧,你刚跑了那么多呢。另一个说,你忘了说过的话了吗?我醒悟,瞪眼,使劲掐大腿。第一个声音狼狈逃窜。
于是,一节课下来,收获了很多。
晚上,台灯前。
好不容易抠出点时间,我以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准备好本子、笔,然后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开始读。我讨厌体育,却总喜欢这些细腻的文字。以前是不会看书,看了不进脑子,而现在却是怎么也挤不出时间读了。
铅笔触着纸,有沙沙的细音响起。昏黄的灯光下,影子落在纸上,遮住了一小片字。这大概是匆匆忙忙的岁月中,我唯一最闲暇的时刻吧?于是,熬到了窗外人家的灯一盏盏都息了,我才慢慢合上了书。
深夜,睡觉。
窗外透进幽幽月光,我做了个梦。梦里一片晨光,我看见自己瘦了,瘦成羡慕的身材。我看见自己成了想象中的自己。
既然有可能,何不努力像今天?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永远都在路上都在前进,这,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