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记在许久之前,妈妈有一个朋友,他们家有一个女儿,比我大四年,是哑的,双腿因为小儿麻痹症而瘫痪终日坐在轮椅上。
那一年,妈妈第一次带我去那个大姐姐家。年幼的我天真的以为那大姐姐会陪我一起玩,陪我一起疯闹。
我抱着自己的小花皮球,满腔热血的敲开房门,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漂亮大姐姐,却是一个没有头发,双唇较厚,面色泛白的一具“人体骨骼模型”。瘦的好像是风一吹就能飞起来,轻轻一碰就会倒下的“丑女人”。化疗,她掉光了头发;治疗已成家常便饭;成堆成把的药常常往胃中灌。当然,那时候的我都不知道。
看到我,她很开心的样子,干柴似的手费力推着轮椅,来来回回的给我拿吃的,送着水。我心中一暖帮她推了一下轮椅。她转头向着我笑了笑,张开了口,想说点什么。
“咿呀……哑啊……”
听到这声音,我被吓坏了,吓的扭头就跑,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花皮球,狗啃泥的摔在了地上,腿上还开了一朵“小红花”。
她见了,急了,赶忙拿来了碘酒和紫药水,开始小心翼翼的给我擦拭伤口,怕我痛还不住的吹气。明明很痛,我却笑了。再看她,好像也没有那么丑了。
第二次见到她,却是她在医院的时候,也不记得什么病下的病危通知书。
她身上插着各种管道,身边有各种机器。她却安睡着。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她身边,替她润湿干燥的唇。
黄昏时分,我要离开了,最后看她的那一眼,仿佛看到她在对我笑。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她的眼角竟然有泪。
那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第三次,就是她的葬礼。
她安详的在棺中,面带微笑,而我,却泣不成声。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曾经水汪汪的看着我的大眼睛,却紧闭着。原来她好美。
那一次,我在明白:语言,不是最美的;外表,不是最美的;那心灵,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