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黑云一步步吞噬蓝天,细小的沙土在地上随风盘旋,妇女们边跑去收衣服边对门前的孩子说:“下雨喽,回家收衣服喽!”
树叶忽地点了一下脑袋,河塘起了密密的圆纹,下雨了。
肥嘟哮物鸡把翅膀背在身后,一摇一摆地,踩着碎步走进鸡舍,有的鸡静静蹲在草堆里,伸长脖子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有的把头埋进翅膀里,挪动了几下,把自己放舒服了,就阖上眼睡去;有的咕咕呢喃着,像个老人,在雨夜想念着自己远在天边的儿女。
眼看气温下降,人们关上了院门,我坐在书桌前,泡了杯热滚滚的茶,翻开书,雨点打着窗,时而缓慢,时而急速,雨点沿窗而流。先前在外边儿聊天的人都已回了家,路上无一行人,听不见人声,飘进耳的只是急促而柔雅的雨声,外婆的收音机开着,又在听京剧了,同时收音机也传来“嗞呲”声,并不刺入耳,反而是令人舒畅,令人放松。
灰蒙蒙的天空中有一只独鸟在飞翔,它顶着强有劲的大风,它怎么还未回巢?想必此时多数鸟儿已回到温暖的窝了吧,小鸟依偎在大鸟温暖的羽翅下,大鸟依偎在浓密的树叶下,被保护着,不用害怕大风将自己吹落,不用担心雨将自己淋湿,它们静听细雨打着绿叶。仿佛置身摇篮,安然无恙,外面风雨交加,不知为何,惬意感涌上心头,还在风雨中的鸟儿啊,快飞吧,快回家。
雨不那样急了,外面又隐隐有了人的说话声,很细微,很空旷:“二了,我们家的鸡怎的又没了踪影啊……”随后亦无了声。
雨渐渐停了,老猫从车底爬出来,飞速消失在小路,天空中的黑云慢慢散去了,过了一会儿,灰云和橙云相交着,在蓝天里慢慢飘。草叶上留着的雨珠晶莹圆润,鸡从鸡舍里出来,啄着地上的小石子。
小孩子站在门前,仰头看着从屋檐上顺流下来的雨水。
雨,静谧地被万物欣赏解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