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剧”,当这一饱含家乡气息的名词突兀显现于我跟前时,我的灵魂好像得到赦免般的舒缓,就像小雨滴下的涟漪,在满是爱的心湖里一圈一圈地漾开了。我的耳边似乎又响起那熟悉的“叮咚锵”音调。
小时候我很爱跟奶奶去看戏。大大的戏台两侧架起了各种表演乐器,各种五颜六色的灯光向四周转来转去。拥挤嘈杂的人群围坐在舞台下。我们小孩子听不进去台上那些演员的“咿呀哇”,也没兴趣静坐着。我们的小心思早被离舞台不远处的零食小摊给牵走了。顽皮点男孩们手里拿着1毛钱的小烟花棍儿在人群里窜来窜去。谁家的老大爷,还有那些白天里忙的不亦乐乎的庄稼汉,在夏季明朗的夜空下,也都搬出个凳墩儿,静坐欣赏起戏来。那些老大爷儿们,三五围坐着,手里拿着蒲扇轻摇,眼微眯着,嘴底泛起浅浅的笑,一副悠然闲适、安然自乐的醺醉神情。
在那些平凡安静的日子里,一场雷剧歌表演像细雨浇灌旱天里的禾苗,滋润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单调、简单的生活。
小时看雷剧,凑的只是热闹。那些看戏情景在我童年稚涩的记忆里留下美丽的划痕。家乡的雷剧,就像春天里的一粒种子,悄悄地在我心底发芽,成长。接着朵朵花儿绽放,颜色纷繁。
岁月积淀、精神凝结。雷剧一路发展而来,已走过100多个春秋。它起源悠远,宋宝庆元年李仲光《重建御书楼上梁文》中就有一句“听取欢谣,敢陈善颂”说的就是雷剧。被贬到雷州的历史名人寇准为雷剧融入中原木偶戏分幕演出的形式,传承了由戏曲家汤显祖传入的元曲精粹。它表达的内容也多种多样:反应古代贫农与地主勇敢斗争,抨击社会贫富不均与剥削猛如虎的残酷现象,生动的再现古代生活在底层的劳苦人民的贫穷生活,也有表现儿女情长的故事,歌颂了古朴的雷州人民对夫妻恩爱,家庭美好、幸福安康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它不断汲取糅合其他居中的独到之处,取善其身,从原始的“对唱”形式的“姑娘班”的形成,再到“雷剧歌唱班”的出现,雷剧渐渐在历史文化的大融合中形成了自己独特、鲜明的特点。
雷剧经历过繁荣、昌盛,也遭受过低回乃至冷落。它曾一度面临传承危机,受电视、网络、与新艺术形式的冲击,雷剧的观众群体日渐老化,在年轻观众中并没能激起多大的兴趣,这不得不令人深深忧虑,雷剧这一积淀了上百年浓浓文化的艺术品该如何薪火相传?
然而令人欣慰的是,今年4月初的“三打两建活动”大力在整顿了雷剧的市场秩序。政府也开始日益关注本土的文化特色。民间对雷剧的创新也开始迈开步伐。雷歌的艺人们大胆开拓,创造出独一无二的雷州腔摇滚,并将雷剧念白与饶舌相结合,创出新型念白,正尝试着让雷州歌变成当今灼灼烫手的流行曲。让雷歌试着停留在人们的口边,时时萦绕耳畔,让更多的人认识雷剧,喜爱雷剧,传承并发扬这一伟大的本土文化特色,让家乡的雷歌之花迎来大地回春,欣欣向荣的新形势。
雷剧就是一本厚厚的历史书,里里外外都透露出浓厚的文化气息,值得好好翻阅、研究。
……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小时村前戏台上穿着戏服的演员在流光溢彩的灯光里声情并茂表演的情形,台下乡亲们脸上流露出一种简简单单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