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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茶作文

刘丹妮

难道是我贪恋玩需划着小舟在父亲的额头上画出一道航线?难道是我毛手毛脚不小心碰翻了油彩,在父亲的双鬃染上了沧桑,洗也洗不掉?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成熟让我有了一双敏锐的眼睛,才发现父亲的衰老?

无意间发现父亲一个人坐在墙角的沙发上,静静地喝茶。父亲没有开灯也没开电视,就那样独自坐在团团的黑暗中。我看不清父亲的表情,只感觉父亲的狐独融合在茶香里,弥漫了整个房间。我的心痛得厉害,可我该对父亲说些什么呢?我只是悄悄走开了。

然而父亲喝茶的姿势却定格在我脑海中。

父亲爱喝茶,红茶、绿茶和花茶。我也爱喝茶,且只喜欢野菊花茶和普洱茶,只喜欢父亲泡的茶。父亲曾甜蜜地对我讲,我小时候不喜欢喝茶,他喝茶时就端着杯子平定到我嘴边,我总是用力扭头,躲开这苦苦的饮料。父亲边说边学我小时候的样子,惹得我哈哈大笑。不知从何时起,我竟喜欢上了茶的苦,茶的香。于是,我的写字台上便有了一个印着青花的瓷杯,杯中静静转悠着一朵野菊花,或舒展着一片普洱茶叶。缓腾腾的热气,悠悠的茶香……我知道这是父亲送给我的。每当我坐桌边,喝着父亲泡的茶,轻轻翻几页书,我就能感觉到父亲欣慰的目光。

父亲泡的茶时香时苦,我喜欢那份让我们父女俩都舒心的甜,我喜欢那份让我们父女俩都愉悦的苦。许多个下午,我都只是静静坐在桌前,盯着父亲泡的那杯茶发呆,那轻轻摇曳的茶叶会把父亲的忧伤和期望细细讲来。我也总是想父亲在给我泡茶时怎样精心挑选茶叶,又是如何小心翼翼倒满热水,然后轻轻旋好盖悄悄放在我桌上。而我也是在这一次次喝茶中品出了父亲的淡然,父亲的人生。无需父亲多说什么,我全都懂得。我知道父亲的爱就融在茶水中,弥漫在茶香里。酷热难耐的夏夜,喝一口父亲泡的茶,我这颗烦躁不安的心便安静了。寒风刺骨的冬夜,只要手捧父亲泡的热茶,我这颗冷漠的心便热烈了。杯子里装的哪里是茶水,分明是父亲浓浓的爱。

上了初中,离家远了,时间紧了,而我竟淡忘了轻轻转悠的野菊花和舒展的普洱。即使在家里,而对父亲,我也只有沉默。我经常问自己,是不是代沟横在我和父亲之间,可我总不愿承认。

前几天,我和父亲发生了争执,一直保持沉默的我们,更是绷紧了脸,怒目相视。可就在我想关灯睡觉时,才发现自己桌上还有杯余温的菊花茶,一朵野菊花静静漂浮荡漾。刹那间,泪水和洪水奔涌而出,我没有犹豫地将它喝了,尽管父亲曾对我说睡前不要喝茶。因为我害怕第二天父亲看到仍然满着的杯子,他会心凉。

也许,是空间的阻隔在我与父亲之间划了一道沟,可是我不必担心。我知道父亲会把一杯杯热茶端到我的书桌前,而我又能在热气腾腾的缭绕中看到了父亲那熟悉而又久违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