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在小区的广场,总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者坐在他的轮椅上,尽管吐词不清,但依然执着地叽哩哇啦大声喊叫着。旁边也总有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老人大声地劝他安静些:“你再不要说话咧,安静一点!”他便大声回答:“好!好!”然后又大声说起来,像是在讲他年轻时的故事,浑浊的双眼眺望着远方,但却不知他的听众是谁!
冬天,老人时常穿着那件军绿色的大衣,晒着还有点温度的暖阳,他的白眉毛很长很长,有些已经盖住了眼角,头顶也已经秃了,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印迹,他的眼睛细细地眯缝着,已经睁不大了,前面提到的讲话声音大是由于他的耳朵已经聋了。下面一幕便是每天都会发生的。
“哎、哎,额15岁的时候……”
“包说咧!”
“啥?”
“包说咧!”
“好、好,就像额……”便又开始说起来……
时间久了,旁边的老者,听说是他的弟弟,也非常抓狂,兄弟俩并排坐在夕阳下,对话场景,好不逗人欢乐!
春天到了,阳光明媚,百花盛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小鸟也叽叽喳喳地来凑热闹,有一天,我惊讶地发现脱下军大衣的老人,穿着抗战老兵的T恤衫,上面密密麻麻地别着闪闪发亮的军功章,原来他是曾经的抗战英雄,但过往的路人似乎并不为此事所动,依旧匆匆忙忙地赶着回家,不过老人毫不在意,岁月静好,他的弟弟依然还陪伴着他,他每天依旧快乐地说着话,也不知他的听众是谁!
或许这条路太过平常,于是我们总能天天遇见;或许我的行程太忙,我们从未有过交集。每一天,我们总在下午放学时匆忙的走过他的面前,看见或看不见,从未成为我的负担。一天,如往常一眼,我和好伙伴说说笑笑,刚好在路过他面前时,我的好伙伴张智行不知因何跳起来想摸我的大脑袋,我侧头想摆开他的手,一个回头,发现那老人,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笑盈盈地看着我们,又开始了叽里呱啦的说话:“你知道吗,额是陕西冷娃,住潼关的陕西冷娃,当年我打日本鬼子……”
我们俩停止了打闹,或许,他在我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青葱时光;又或许,我们的身上,让他找到了一段美好的生活。我静静地站里在那里,蓦然升腾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次遇见,撞击了陌生的灵魂,让我们彼此收获。我们给予老人的是青春的欢腾;老人给予我们的,是一段英雄的传奇。
我感谢人生路上的遇见,是它,让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