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胎于大洋,我是大洋呼出的第一口气。我不同于其他的层云、积云、高积云,我是一朵卷云,也就是一朵冰晶云。
我由冰晶形成,围绕太阳时我是一个晕圈。离开太阳后我时而呈团状,时而散开,在蔚蓝的天上自由地散着步。
在天上,我遇见了一朵乌云,它的颜色如打翻的墨水一般乌黑却没有光泽,似乎所有人类和动物的负面情绪都沉积在这里了。乌云越积越厚,眼看着就要化作一阵暴雨了,这时它对我说:“你是幸运的,现在的你还很轻盈,想做什么就快去做吧,别拖到化作雨云,流下的满是悲哀和遗憾的泪水。”
转眼,乌云化作暴雨,消失不见,它曾飘过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它存在过。“云的尽头便是雨了,不如去一个寒冷的地方,化作一场瑞雪好了” 我想。
如乌云所说,我是幸运的。我来到一片名叫 “西藏” 的土地上空,正好时值隆冬,空气冰得刺骨,何况我在万米高空。“那么,我化作瑞雪的愿望兴许能实现了吧?” 抱着这样的幻想,我向珠穆朗玛峰飘去,企望临走前能看一眼这圣洁的雪山。
雪峰上,一个短暂的窗口期开始了,前来攀这第一高峰的人挤满了珠峰的北坡。我再往前飞,看到一个个登山运动员排好队,站在“中国梯”旁,仰头望着前方的胜利。
我目送他们上了峰顶,又看着他们下来,我的心愿已了,一天也要结束了。残阳用它仅存的血液为我镀上一层金边。作为一朵云,我或许就要散了吧。
忽的,四周的光线急剧变暗,风暴降临。有一瞬间,狂风似乎要将我撕成亿万片,但转眼间它又拽来几朵云和我揉在一起,我成了一朵雨云。
一片片雪花洒向大地,高原的草甸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白云。零星的野花从雪下探出头,映着月光,如坠落凡间的星星,又好似精心装点过的墓室。
我的意识边缘逐渐模糊了,春回大地时我将重生,去看那第一枝盛开的鲜花。